秦淮默了默,最後斟酌著開口,把事說了。
雲子鶴本在喝茶,聽了之後沒忍住,「噗」一下把茶噴了。
「你說笳兒那丫頭,因為你流了鼻?」
秦淮頷首。
「然後,就一直躲著你?」
秦淮再次頷首。
他像是一個向夫子乖巧請教的好學生,「笳兒這般反應究竟是何緣故?接下來我該如何做?」
雲子鶴心道,還能是什麼緣故,當然是害了唄!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再接再厲,圍追堵截,趁熱打鐵啊!
但是這話到了邊,他又咽了回去。
雲子鶴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這些我怎麼知道啊?畢竟我是個毫無人格魅力的單漢。」
秦淮一噎。
自己說過的話,果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由此可見,做人不能太過得意忘形。
他默了默,緩聲開口:「那不過一句玩笑之言罷了。」
雲子鶴又道:「我這人實誠,別人說的話我都會當真。
更何況,王爺也沒說錯,我就是個毫無人格魅力的單漢,要不然,也不會迄今為止連個妻室都沒有。」
秦淮再次默然。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男人也這麼小心眼。
秦淮舒了一口氣,再張口時,各種昧著良心的話便全都蹦了出來。
「你氣質出塵,驚才絕艷,魅力無雙,無人能敵,尚未娶妻,不過是那等胭脂俗都配不上你罷了。」
雲子鶴險些沒再次噴了。
他的角綳著,才沒讓自己出搐的表。
誰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會是端方嚴肅的淮南王說出來的?
不得不說,聽他這麼誇自己,那覺,莫名爽的。
雲子鶴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他輕咳了一聲,這才大發慈悲地道:「既然你態度這麼誠懇,我這個做長輩的,就給你稍加提點一番好了。」
秦淮當即正了正神,滿臉嚴肅,就像是在接夫子教導解一般。
「人啊,最擅長的就是口是心非,如果躲著你想靜靜,你就真的讓靜靜,最後,你就徹底靜靜了。
這種時候,你得追著捧著纏著,得死纏爛打,烈怕纏郎知不知道?」
秦淮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這不是流氓嗎?」
雲子鶴覺得秦淮的腦袋瓜子有點不好使,頗有種爛泥扶不上牆的覺。
「要是不喜歡你,那就是耍流氓,要是喜歡你,這就是趣,懂不懂?」
秦淮微抿了抿,「可是我不知道喜不喜歡我。」
雲子鶴看到他的那副模樣,不微微驚奇。
乖乖,堂堂淮南王,長了這麼一副比人還好看的臉的淮南王,這是不自信?
看來自家外甥魅力還不小啊。
雲子鶴本想打趣他幾句,但看他那副確實十分苦惱的樣子,為長輩的慈悲心腸發作,到的打趣就咽了回去。
他拍了拍秦淮的肩,很實在地說:「一般小姑娘都淺,只喜歡看臉,笳兒也不外乎如是。
只要你不毀容,天天對著這麼一張盛世,遲早心。」
秦淮:「不是一般小姑娘,以前只想當門寡。」
語氣間,甚至還帶上了一淡淡的幽怨。
「噗……」
雲子鶴沒憋住,又噴了。
他本想憋回去,但實在沒忍住,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
他外甥,可真是個奇子啊,竟然能生出這等清奇的想法。
秦淮面無表地著他。
雲子鶴在他無波無瀾的注視下,終於止住了笑,扯出了個正常的表。
「笳兒以前沒見過你,想當門寡是正常的……哦不,這也不大正常。
不管正不正常,歸結底也是個年輕小姑娘,還是個見了你的會流鼻的小姑娘,這說明什麼?
說明你的對而言十分有力,現在躲著你,只是覺得丟人,怕你笑話罷了。」
「我不會笑話。」
相反,還覺得有點自得,有點高興。
雲子鶴:「這話你別對我說,你得對說啊,你什麼話都悶著不說,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像你這樣的什麼?說好聽了沉穩持重,說通俗了,那就是死悶。」
秦淮辯解,「我沒有悶……」
相較於以前,他現在已經算是話多的了。
在蘭清笳面前,他已經會說很多以前從來不可能說的話。
雲子鶴給他投去一記眼神,像是在說:本夫子說話你就乖乖做筆記,休要頂。
秦淮默了默,「請繼續。」
雲子鶴把手中摺扇唰地一下打開,整個人平添了一副招搖撞騙的神氣質。
他搖頭晃腦地說了起來,各種理論說得一套一套的,把秦淮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表面嚴肅,但心的小人已經開始瘋狂地做筆記。
雖然他講的不一定都有用,但是,先記下再說。
淮南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王爺和王妃鬧彆扭了,他們已經分房睡好幾天了。
王妃連著好幾天都睡在偏房,下人們雖然心中犯嘀咕,但卻不敢私底下嚼舌,只是鼻眼觀心,越發小心地伺候著。
蘭清笳一個人睡在偏房,起先還因為自己終於能暫時躲開秦淮而鬆了一口氣。
但是後來,就覺得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了,因為也沒人來哄自己勸自己圍追堵截自己啊。
這就像是自己的一場獨角戲。
蘭清笳的心中鬱悶,偏偏也沒人給自己遞臺階,心中的那口鬱氣就這麼梗在頭,無紓解,真是要憋死人了。
蘭清笳正在心中默默給秦淮扎小人,那個男人就如同幽靈一般,冷不丁地冒了出來。
蘭清笳一下就從座位上彈坐了起來,有一瞬間,以為他是自己從腦子裏幻想出來的。
秦淮一玄外袍,雙手負於後,姿拔,風姿俊雅。
他面上沒甚表,整個人顯得有幾分嚴肅。
蘭清笳心弦微微繃,莫非自己這段時間的造作有些太過,他來興師問罪了?
正這麼想,就聽他輕咳一聲,開口,「你的鼻好了嗎?」
蘭清笳:……
求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雲夫子課堂第一條:千萬不要把人晾著,得努力在對方面前刷存在。
秦淮是在刷存在的,但是好像他的開場白,有些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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