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自從薛宸決定去一趟涿州，第二天就去了東府和老夫人辭行，當然不能說是去涿州找婁慶雲，只能說是涿州府的兩只酒窖出了事，需要親自去一趟才行，老夫人覺得有些不妥，說薛宸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如何能獨自行千里之外，薛宸卻意志堅定，說此行關乎今後的一條商道，說什麼也要走一趟才行。若是家裡不肯，那便等回來之後，再家法置。

老夫人寧氏從前就知道薛宸是個有自己主意的，就從徐素娥那件事來看，這丫頭年紀雖小，但手段卻毫不弱，能夠讓這樣重視的事，必定是重要的，寧氏從前就知道盧氏給薛宸留下了不產業嫁妝，只是沒想到，竟然已經遠遠的遍布到涿州。雖然薛宸意志堅決，但是老夫人依舊覺得大姑娘不該獨自遠行，薛宸邊說，自己不是獨自，會有丫鬟婆子，還有護衛隊隨行。

寧氏一聽護衛，便出聲對薛宸問道：「那個嚴護衛也隨你去嗎？」

薛宸看著寧氏，從的表中看出對嚴東的信任和好奇，點點頭，說道：「自然要去的。嚴護衛武功高強，忠心耿耿，有他在，一定不會有事，老夫人就放心吧。」

寧氏當然知道嚴東的本事，抬眼看了看薛宸那張越發明豔的臉，再過兩年就該給個好人家了，若是這當中出點什麼子可怎麼辦，可若是不肯這丫頭去，似乎也是不行的，既然態度已經這樣堅決了，就算家裡不允許，有嚴東那樣的高手在，總是沒地方困得住，到時候鬧起來，才是真正的難堪。

鄭重的點點頭，說道：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多帶些丫鬟婆子和護衛，若是府裡不夠，就從我這裡出人，務必要保證自安全，外頭不比家裡，你沒有出過遠門，凡事要當心，多聽聽嚴護衛的話，他的本事大著呢。」

薛宸見寧氏準了，便連連點頭，對寧氏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才急急地回到了燕子巷，等到薛雲濤下朝之後，便去了主院找他，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薛雲濤的反應卻是比寧氏還要激烈，說什麼不肯讓薛宸去千里之外冒險。

「什麼事要讓你一個大小姐親自跑去？平日裡養的那些人都是吃乾飯的嗎？隨便派個掌櫃去不就得了，你這要在路上出點事，你讓我怎麼和你過世的母親代？」

薛宸知道，如今自己在薛雲濤心中的分量，只不過，這分量並不能阻止，和薛雲濤僵持了好些天，薛宸態度堅決，薛雲濤也拿沒有辦法，只好妥協，親自從自己的護衛中又挑了十個給薛宸，才勉強同意。

得到了家裡的許可，薛宸馬不停蹄的就開始準備上路的事了，丫鬟婆子，準備帶四個，衾枕鴛不用說了，帶一個漿洗婆子，一個煮飯婆子，想來也該夠用了，馬車準備了四輛，衾和枕鴛與共乘，兩個婆子一輛，另外兩輛便放著生活用和食，們這是一路向北，路程大概要一兩個月，雖說出發的時候天氣還很熱，但是越往北方走天氣就越冷，一些冬被絮也有準備的必要。

因為要長時間在外行走，薛宸乾脆也親點拿了十幾套男裝回來，讓府裡的繡娘連夜改了和衾枕鴛三人的尺寸，準備一路上都以男裝示人行走，嚴東也覺得帶三個年輕的姑娘上路有點扎眼，贊們扮男人，這樣不管是投宿還是行走都比較方便些。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已經是七月裡，天氣正熱，因此也不能帶太多的吃食上路，只帶著鍋碗瓢盆灶，準備在路上臨時採買，好在他們人多，是護衛就有四五十個，就算是臨時去採買也是來得及的。

薛宸帶了不銀票傍，每件服的袖口裡都了一兩張，又給了衾和枕鴛以及護衛們每人五十兩做傍用，一條隊伍整裝待發，由嚴東和另外兩名護衛騎馬打頭，馬車行在中間，其餘護衛皆在兩旁和車後跟隨，浩浩湯湯的踏上了前往涿州的路。

因為是七月的天氣，馬車裡悶的厲害，衾和枕鴛實在不了，就坐到馬車前頭去，薛宸卻只能待在車裡，汗出了一又一，每天中午都沒什麼胃口，幸好帶來的婆子會煮很多湯水，每天早晨煮上那麼一大鍋，薛宸留一罐子，就能夠喝上一天，最喜歡的是烏梅湯，就是太酸了，喝了一天後，胃裡酸的有些難，但消暑還是相當好的。

再一個難以克服的就是雷雨天氣，因為雷雨拖累了他們不時間，路上泥濘也為隊伍行進的障礙，就這麼連拖帶拽的走了一個多月，出了關一路向北，沿著道前行。

薛宸就是上一世，也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衾和枕鴛都被折騰哭了好幾回，每回還都要薛宸安們，嚴東幾次來問要不要在某座城中休息幾日，薛宸都給拒絕了，說不管怎麼樣，十月前一定要趕到涿州才行。

嚴東不知道薛宸為何這樣堅定，心裡也佩服這小姑娘的堅毅心，就算他這樣的人，在連續趕了一個多月的路之後，也會到疲憊，瞧著比在京城的時候又瘦了一些，實在不懂，這姑娘為什麼要這樣折騰自己，看見就像是看見自己的兒，有時候，他會趁著天沒亮，就一個人率先去城鎮上買多點回來，拿給婆子燉了給大夥兒吃，有的時候宿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就去山上打些獵，總歸不會讓大家在吃食上太過寡淡。

歷經了兩個月的時間，薛宸們終於在十月初的時候，趕到了涿州境，不過這天氣真的是多變無常，在路上熱的幾乎要日泡在水裡，可越走越冷，這才十月，涿州的天氣就已經十分肅殺，冷風直竄。

薛宸幸好準備了冬日的，這個時候也都派上了用場，薛宸這些日子折騰的不輕，越發清瘦，從前在府裡改好尺寸的服，現在穿起來竟然又寬鬆了一些，衾和枕鴛倒是越戰越勇，兩人因為時常坐在馬車前面墩子上，曬得有些麥，但卻是結實了不。穿著男裝的們，行大大咧咧，看起來還真像保護爺出門的兩個保鏢兼小廝。

兩個酒窖的掌櫃當家早就收到了消息，姚大帶著他們在城門口等了好些天，寒風呼嘯中，迎來了薛宸的車隊，姚大在這裡待了一年多，看起來還神的。

「小，公子，一路上可好？」

薛宸如今個子有了，就是單薄的像一竹竿，對姚大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然後嚴東他們就趕了上來，說道：

「公子一路累著了，快帶路去休息吧。」

姚大這才連連點頭，一旁的兩個掌櫃也過來和薛宸行禮，全都很有默契的稱呼薛宸為爺，他們也著實納悶，這麼一個好好的深閨小姐，竟然遠走千里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可橫豎都是東家自己的主意，他們哪裡能夠過問，趕忙從前頭領路，帶著薛宸的車隊，往最北邊的酒窖莊園趕去。

莊園裡果然養了不人，全都大汗淋漓的在訓練，顧超知道薛宸來了，迫不及待過來見，與他們說了一些話之後，薛宸就去了後院，一番洗漱過後，換上了乾淨的男裝，屋裡已經燃起了炭盆，門口掛著棉簾子，一路的風霜直到這個時候，才得到了一的緩解。

薛宸不想耽擱，稍事歇息之後，就把姚大和兩個掌櫃喊了過來，問起了涿州的況。

「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比如外來的人多了之類？」

姚大搖搖頭，說道：「這倒沒怎麼發現，小姐您的意思是，最近應該來很多外人嗎？」

薛宸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們說況，總不能直接說是來找人的吧。看來還得要讓嚴東出去打探才行。

突然李掌櫃說出了一個線索，他說：「若說外人的話，最近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小姐您知道，我是本地人，所以對本地比較悉，最近據說雁鳴山上雄踞了兩撥人馬，也不知道是土匪還是山賊，反正我有個打柴的姐夫說總是聽見那裡有打鬥聲……」

薛宸立刻來了興致，將手裡的暖爐給了衾，說道：「雁鳴山？那是什麼地方？你姐夫聽到的打鬥聲是什麼樣的？」

李掌櫃想了想後，說道：「雁鳴山是咱們涿州最高的山了，因為千山鳥絕，人要是沒點本事還真爬不上去，我姐夫也只是在山腳下砍柴，有一天回來跟我姐姐說起過，並沒有聽得太真切，但既然有打鬥，那就說明有外來人吧。」

薛宸聽著點點頭，說道：「不錯，的確如此。那，那咱們能不能派人去山上探一探？」

李掌櫃一聽，趕忙搖手，說道：「哎喲，小姐可千萬別這麼想了，雁鳴山高的很，看這天氣，估計這兩日就該有雪下來，到時候大雪封山，上去了可就下不來了。再說了，那山上的人沒準都已經走了也說不定。」

薛宸聽他這麼說了之後，也不太想說其他的，便讓他們退下，然後找來了嚴東，對他正說道：

「雁鳴山，我想上去看看，你帶我去，我們看看就下來，嗎？」

嚴東抬眼看了看薛宸，最終還是決定問道：「小姐來涿州，是為了找什麼人嗎？是婁慶雲嗎？」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薛宸就讓嚴東去打探了不婁慶雲的下落，所以這個時候，嚴東幾乎可以斷定，薛宸來涿州的目的了。

薛宸不想瞞他，點了點頭，說道：「是，就是找他。我和他一直有通信，他告訴我，最近會來涿州，可是很長時間之後，都沒有消息再傳回去，我很擔心他。」

嚴東聽到薛宸這麼直白的說了，如果還不懂這兩人是什麼關係的話，那他就真是木頭了，嘆了口氣，對薛宸說道：

「那小姐也不用親自去，待會兒我去山上，替你查探一番便是了。」

薛宸心如雷鼓，不知是有應還是什麼，總覺得雁鳴山上的靜，就該是婁慶雲他們弄出來的，就算已經過了幾天，但還是要親自上去看看才行。

「不，我要親自去。」

嚴東拗不過，只好妥協：「那小姐準備準備，我去拿些繩索和鐵鉤，待會兒就上山吧，儘量趕在下雪之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