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景泰茶樓位於春熙街的東南角,單就地理位置而言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所以,這間茶樓要價三千兩也是有原因的,這家鋪子的老闆上個月去世了,留下了一家的孤兒寡母,再也沒有人經營這家茶樓,這種事,全都能夠打聽的出來,所以薛宸並不擔心會有人作假。
春熙街今後的發展趨勢相當好,薛宸上一世手裡就是沒錢,所以只能在春熙街買下了兩家店鋪,但就那兩家店鋪的盈利,就能抵得上其他地段的五六家店鋪了,所以,以如今三千兩的行市來看,這價格確實不算貴了。
姚大見也算滿意,將拉到一邊說道:
「小姐,您要看著好,我就去跟老闆娘講價,這家老闆剛去世了,家裡沒人會經營,那老闆娘也不懂生意,估著價格方面還能再殺一點下來。」
薛宸環顧一圈後,便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三千兩就三千兩,這世道不易,孤兒寡母死了男人,也是可憐。」
姚大一聽薛宸這就是同意了,當即高興的回道:「小姐仁義,那……我這就下去跟那老闆娘說?」
薛宸點點頭,站在二樓向下看去,車水馬龍的確實是個鼎盛的地方。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爭吵聲,薛宸以為姚大和人吵了起來,遂趕忙下樓去一看究竟,就見姚大給人在桌面上,手給擰到了後背,正拍著桌子求饒,旁邊還有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門口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夫人模樣的人,後跟著兩名丫鬟,兩名婆子,排場十分的大。
而這家鋪子的老闆娘,那個快六十歲的婦人,此刻正癱坐在地上嚶嚶哭泣,只聽那坐著的人說道:
「這可是你當家的親筆簽下的,將這茶樓以五百兩抵押給我們夫人,如今他死了,我們來收債,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要是不肯,咱們這就去告。」
這位一開口,薛宸就知道,這人可不是個什麼夫人,只是一個穿的像是夫人的人,估計是什麼大家族裡的管家媳婦之類的,不由得對多看兩眼,畢竟一個僕婦,能夠有兩個丫鬟,兩個婆子的排場,必然是個了不起的門戶。
老闆娘頭上戴著白話,眼睛哭的跟核桃似的,想來這家老闆死了沒有多久,只見一邊哭一邊對那人說道:
「這位姐姐,你就行行好吧,我們老頭子去了,攏共就留下這麼一間茶樓,我那家裡還有六個兒,全都沒有嫁娶,還指著這茶樓賣些錢度日,五百兩的銀子,實在是不夠啊。再說,我家老頭子從前就說過了,他早就拿祖宅還了夫人的債了,哪裡還有這個說法呀。你就行行好吧……」
那管家媳婦可是個厲害的,當場就呸了老闆娘一口,聲音抬高了許多,都有些尖銳了,說道:
「我呸!你家有幾個兒子,娶沒娶親,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來收帳的,又不是來救濟你的。我們夫人還肯給你五百兩,就算是我們夫人仁慈了,你還別嫌,要是不肯,就怕你到最後,連五百兩都拿不到,再讓你倒也說不定,到時候,你就真的只有賣閨娶媳婦兒了!哈哈哈哈。」
老闆娘哭的更加厲害了,一直搖頭,指著那僕婦說道:「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不行,說什麼都不行!這茶樓我哪怕是放在這裡不賣了,我也不可能給你五百兩拿去。」
薛宸心想這老闆娘也不是個糊塗的,這茶樓的價錢當家的必定跟說過,只要留著這裡,哪怕是租,或者等兒子大些自己打理,都比五百兩賣掉要強的多。
那僕婦見老闆娘雖然一直哭,可說話卻是氣了,當即拍著桌子上的契約,兇狠的說道:
「哼,跟我這兒耍什麼橫?你要不肯,我說了,咱們就公堂上見,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誰嗎?衛國公府三夫人!跟打司,也不怕賠死你!」
薛宸站在樓梯後頭沒有面,一聽這僕婦說話,頓時就揚了揚眉,喲呵,還是個老相識!上次仁恩伯府的事三夫人和戴氏給抓去了京兆府,這放出來了之後,竟然還好好的,又把心思到這上頭來了,看不出來,這三夫人也是個人才啊。
聽到這裡,薛宸便不聽了,從樓梯上走下去,目落在桌上那張契約上頭,看紙張估計是有些年頭了,走過去之後,指了指那著姚大的人,冷聲說道:
「這是誰家的狗奴才,狐假虎威到這裡來了?」
薛宸生的漂亮,但周的冷意讓那僕婦都不打量起來,見穿著華麗的遍地金荷葉領襦,模樣漂亮的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頰桃腮,看著就是富貴人家出,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敢上前得罪於,知道薛宸來到面前,一把拿過那契約看了起來,才反應過來。
「你是誰家的姑娘,這可不是你能的,快些給我。」對那契約沒底氣,哪裡肯給薛宸看呢,作勢就要搶,薛宸轉了個,頭也不抬的喊了一聲:「嚴東。」
幾個護衛就應聲進來,將薛宸與那些人隔開,姚大這才獲救,只見薛宸走到那哭泣不已的老闆娘旁,將扶了起來,輕聲問道:
「老闆娘可認字?」
那老闆娘看著,搖了搖頭,說道:「自家貧,不認識字,讓小姐笑話了。」
薛宸果真勾笑了笑,說道:「不認識字也難怪了。我給你看了下,就這契約,你讓告去,就算是公主殿下,將這案子告到了天邊,也贏不了。」
那老闆娘一聽,果真出了喜,問道:「小姐此話當真?」
薛宸將那契約隨意拋在地上,用腳尖踩著,說道:「自然當真。這契約是十年前立的,上頭寫著若是兩年之還不上債,就把這間茶樓以五百兩的價格賣給婁三夫人,而這契約的立定年限,也只有五年,如今先不說契約裡的容是否合適,單就這年份而言,就已經失效了,超過了足足五年之久,別說您當家的已經用祖宅抵了債,就是沒抵債,這契約也是沒用的。」
見那華僕婦臉上閃過一陣尷尬,薛宸又再接再厲的說道:「千萬別信們說您當家的沒給們祖宅,這宅子過戶可都是在府登記在側的,你只要跑一趟京兆,這些東西都能調出來做證據,老爺判案的時候,可不是據誰的三寸不爛之舌就判的,凡事都講個證據不是?」
那華僕婦的臉終於是掛不住了,冷著聲對薛宸說道:「你是誰家的姑娘,可知我家夫人是誰嗎?」
薛宸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
「衛國公府三夫人嘛,我剛才聽見了。可我怎麼聽說,您家這位夫人之前剛從京兆牢房裡出來?這才幾天呀?怎麼,三夫人又想進去了?」
那僕婦臉大變,實在拿不準薛宸的份,家三夫人被關京兆府的事,也只有在宦間傳開,因此,敢斷定這姑娘必然的話家的兒,不是能惹的,可若是這樣回去,也沒法和夫人差,遂說道:
「哼,你是誰家的?有本事抱上名來,看我們夫人奈不奈何的了你。」
薛宸如何會怕,昂首說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薛宸!中書侍郎薛雲濤之嫡長。若是你家夫人要找我麻煩,儘管來便是,我在家裡等。」
那僕婦心中震驚,這丫頭竟然是中書侍郎家的大小姐,幸好剛才沒有對惡言相向,咽下了這口氣,便帶著的人,拂袖離開了。
老闆娘站起來對薛宸道謝,薛宸沒說什麼,就帶著護衛離開了這裡,讓姚大留下和辦過戶手續,因為還要走府,手續比較繁雜,薛宸就不一路跟隨了,等姚大辦好了一切,拿資料回去給蓋章,到時候再看看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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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華僕婦一路疾走回了衛國公府,三夫人才剛剛被三老爺從祠堂裡帶回來,太夫人卻不肯解,於是便讓三夫人余氏在三房的佛堂裡繼續吃齋念佛,三夫人不敢忤逆,只好照做。
那僕婦是邊的管家媳婦吳六家的,是娘家的陪房,算是比較得力的人,吳六家的來到了佛堂求見余氏,將今天在外面發生的事跟余氏說了一遍,余氏就暴跳如雷了。
「你說是誰家的姑娘壞了事?最近這是怎麼了,啊?怎麼事事都不順?」余氏最近的確是吃了不苦頭的,先是在祠堂了那麼多苦,現在好不容易老爺把弄回來了,可卻還是被太夫人困在府裡的佛堂,月例和銀子全都暫時控制在太夫人那裡,手裡缺現銀子,就讓吳六家的去辦事,以為十拿九穩的一件事,沒想到還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擋住了,讓怎麼能不生氣?
吳六家的立刻回道:「說是中書侍郎薛雲濤家的嫡長,薛宸。」
余氏蹙眉想著,並不記得自己和薛家有什麼瓜葛,不過,那個薛雲濤還是知道一些的,就連老爺都誇過此人有運,三年從六品省道了三品,最近還娶了個縣主做續弦,價正是水漲船高的時候,好端端的,他家這嫡來和湊什麼熱鬧!
不過,剛吃過大虧的余氏一聽說對方是家,也不敢在這節骨眼兒上做出什麼來,一拍桌子,氣道:
「哼,真是屋偏連夜雨,人倒楣連喝水都塞牙。本來想把這事兒辦了,送個鋪子給太尉夫人,看著能不能把關係拉攏一些的,這下也泡湯了,只能再跟我爹手要了。更別說公主那裡,估計也恨我恨得,你說,我該怎麼挽回公主心裡對我的印象?」
吳六家的哪裡懂這個,也不敢說,可不說,三夫人又難免會覺得沒用,畢竟才剛剛辦砸了一件事回來,於是想了半天才憋出了幾個字:「公主現在就缺個兒媳婦了。」
「……」
余氏眼前一亮。對呀!要挽回公主,看來只有從這方面下手了,如果功的把世子的姻緣給撮合上了,公主一定會對刮目相看,到時候這偏差的印象就挽回了,今後不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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