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胡應著,極盡做小伏低之態,哄得李慶愈發下力□□。
裴初背靠著后窗,沉默地聽著。
許久之后,李慶提上子推門而去,盧氏爬起來整理了一番,又洗了把臉,這才打算悄悄離開。
“大嫂。”
后冷不丁一聲,盧氏轉見到裴初,如同見了鬼一般,尖著踉蹌跌倒在地。
裴初緩步向前,垂眼睨著道:“你假稱懷孕,騙星羅替你赴死,如今又頂著的名聲與人茍合,就不怕化作厲鬼半夜來找你嗎?”
“我……我……”盧氏又驚又愧,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沒有騙,我當時真的有了裴道宣的孩子,是裴星羅自己要替我的,我沒有!”
裴初在腰間掃了一眼,“你把胎兒打掉了?”
盧氏哽咽道:“若是被人發現我的份,我和孩子都活不了,我保不住他……”
裴初冷聲道:“既然早知保不住,當初為何要騙星羅替你去死?你已欠一條命,如今又污蔑的名聲,就因為你不想死,所以要星羅不得安寧嗎?”
“我當然不想死,我又不姓裴!我曾勸過裴道宣不要得罪謝家,可他從來不聽我的話,到頭來卻要我陪他去死,憑什麼!”盧氏哭得梨花帶雨,仰面著裴初道,“你應該能理解我對不對?嘉寧公主和李慶一個德行,你不也為了活著而以容取悅嗎,你——”
話音未落,一支尖利如刃的發釵抵在了盧氏間,裴初半蹲在面前,垂眼俯視著,目若寒冰,面含譏誚。
“提嘉寧殿下做什麼,你莫非指我能推己及人,諒你賣求全的苦楚麼?”裴初輕聲冷笑,“大嫂真是把我看得太良善了。”
著他冷面如玉的臉,盧氏后背陡然生起一陣寒意,出了一層冷汗。
裴初問:“你與李慶是怎麼勾搭上的,他先找的你,還是你先找的他?”
發釵就抵在頸間,微微一就會刺破的嚨。盧氏不敢喊,囁嚅著哀求道:“七叔……我錯了七叔……我不該貪生怕死,更不該污蔑星羅的名聲……可這都是李慶強迫我的,我若違逆他,他就要拿鞭子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七叔,事已至此,求你饒我一命吧。”
裴初問道:“除了你,李慶還欺負過別人?”
盧氏啜泣著點點頭,乖乖回答道:“他聽說有幾個裴家的郎賞給了王家,便以作客為名住進了客院,每天晚上都進倒座房中,裴家進來的姑娘,基本都被他欺負過……七叔,我們也都是迫不得已,還請七叔饒命……”
王夫人溺娘家外甥,有人告到面前,反倒說家里的丫頭比青樓里干凈,致使李慶愈發肆無忌憚。
裴初想起剛才在后窗聽到的那番渾言浪語,臉更寒。
他收了簪子,站起來對盧氏道:“李慶的事,我會為你們作主,但大嫂騙了星羅一條命,卻沒有就此揭過的道理。”
盧氏張地看著他:“小叔莫非是想告發我……”
裴初輕嗤一聲,“你死了,就能換回星羅嗎?”
盧氏愧然不語,低頭抹淚。
“我有兩個要求,若是大嫂能做到,我既往不咎,若是你做不到,我親自送你下地府,去給星羅磕頭賠罪。”
盧氏見有生機,忙不迭道:“你說,只要留我一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第一,你想以星羅的份活下去,此后要言行謹慎,惜名聲,莫像今日這般侮辱。”
盧氏臉一紅,小聲道:“我記住了。”
“第二,你要為星羅立個冠冢,每逢清明、祭日,時時祭拜,香火不斷,叩謝舍命相救之恩。”
盧氏囁嚅,“若是被人發現我不是——”
“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能送你去見。”他聲音極輕,話里卻藏著令人骨發寒的冷意。
“我答應!我答應!”盧氏慌了,忙跪下給裴初磕頭,“請七叔可憐可憐我,饒我一命!”
“起來吧,”裴初道,語含微諷,“我與大嫂同道中人,不起你的跪拜。”
裴初轉離去,回到宴上時,謝及音正與王六郎談笑。喝了點酒,面帶薄紅,單手撐額,仿佛不勝酒力。
裴初將面前的酒杯換了茶盞,謝及音靠過來小聲問道:“找到了嗎?”
“嗯,”裴初低聲音,“路上與您細說。”
謝及音借口酒醉要提前離場。王夫人求之不得,只不冷不熱地挽留了幾句,倒是王六郎殷勤起相送,直至謝及音登上馬車。
“殿下,”王六郎跟在馬車旁送了幾步,“今日招待不周,掃了您的興致,改天我作東賞雪烹茶,還請殿下賞。”
謝及音靠在車里,笑地應了,“好啊,本宮等著。”
王家的酒后勁大,謝及音后知后覺開始頭疼。裴初讓靠在自己懷里,解了的發髻,用指腹輕輕按頭部的位。
他將盧氏的事告訴了謝及音,謝及音聽罷,長長嘆息了一聲。
“可恨倒也可憐,那你日后就不管了?”
“我本也不是為,是為了星羅,”裴初淡聲道,“何況人各有命,我尚自顧不得,如何顧。”
謝及音靠在他懷中,闔著眼休息,眉心微蹙,似是略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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