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出蕭元度的下落, 崔縉十分失,他決定去審裴初, 于是當天晚上回了公主府。
謝及音正坐在太師椅上,懷里團著一只掌大的白貓,聞言冷笑道:“一個臭道士的空口白話,也能做到本宮府上拿人的憑據,你怎麼不說是本宮藏匿了前太子?”
崔縉勸道:“此事事關重大,殿下不要任,若是被陛下知道——”
“你盡管去說,大不了,將本宮一起拿下獄,”謝及音下頜微抬,睨著崔縉道,“本宮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你在父皇面前說句話,本宮的府邸都能抖三抖。”
崔縉擰眉,“你真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愿意承帝王之怒,冒天下之大不韙?”
“什麼天下啊,帝王啊,本宮懶得想那麼多,”謝及音輕輕著懷里的白貓道,“在本宮的府邸里,哪怕是只貓,本宮愿意庇佑,誰也別想拔它一胡子。”
話說得驕橫,但低頭看小貓的眼神卻十分溫和,屈指在它下頜上撓,看小貓崽子舒服得探出頭,角一勾。
忽而轉向崔縉道:“駙馬盯著本宮看什麼?”
崔縉回神,自覺失態,忙將目移向別,腦海里卻是低首淺笑的模樣。
可能只是從未見過,所以覺得新奇罷了。
他沉默不語,謝及音起抱著貓走向他,聲音平和地與他講道理,“非本宮特意為難,七郎是父皇賞給本宮的,若駙馬說下獄就下獄,傳出去本宮還有何面?以后哪個郎君還敢在本宮邊侍奉?”
崔縉皺眉道:“從前你邊無人時過得也不錯,如今何必為了男人壞了自己的名聲,也令我面上無。”
謝及音聞言眉眼一彎,端詳著崔縉道:“原來駙馬是醋了,竟連公報私仇的事也做得出來。”
“胡說八道。”
“既然不是,你何必來教訓本宮,”謝及音說道,“且不說七郎每日一舉一都有姜昭盯著,縱他真的知曉蕭元度的下落,他在我邊做奴才,難道蕭元度還能信任他,不趕跑,等著被出賣嗎?”
謝及音的話極有道理,可越是回護裴初,崔縉心里就越不舒服。
他們也算是自一起長大,謝及音的子冷得像塊冰,新婚夜自己甩袖而去時,連句抱怨也沒有,他何時見過如此護短?
崔縉冷聲道:“他若真無辜,還怕被審問嗎?”
謝及音道:“你若真不是吃醋,為何偏只盯著七郎?”
兩人有些僵持,謝及音面上妥協了一步,“這樣吧,若你能向父皇請個旨,再讓他賜三五個世家郎給本宮,本宮就把七郎給你。”
三五個……胃口倒是不小。
崔縉咬牙道:“殿下莫非以為我不敢?”
“怎麼會,本宮知道駙馬一向行無所懼。”謝及音嘲諷道。
崔縉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看那樣子,仿佛真要明天散朝后去宮中請旨。
第二天謝及音起了個大早,卯時不到就宮,徑直前往千萼宮尋謝及姒。不知同謝及姒說了什麼,崔縉下朝后剛走下宣室殿丹墀,就被謝及姒的侍召兒攔住了。
外男不得后宮,但崔縉是個例外,何況又是謝及姒延請,他猶豫一番,還是去了。
謝及姒盛裝麗容,備下酒席款待他,崔縉同見禮后席,卻發現眼眶發紅,濃妝下掩著淚痕。
崔縉眉一皺,“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你同我說,我幫你作主。”
“尋常人欺負不了我,”謝及姒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能欺負我的人,縉哥哥怕也不會給我作主。”
“莫非是陛下和娘娘?”
“父皇母后待我如珠如玉,如何舍得欺負我。”
“除了陛下和娘娘,大魏還有誰能越得過你去。”
謝及姒冷嗤一聲,“如今連縉哥哥也來與我裝糊涂嗎,你與皇姊伉儷深便罷了,可你何必為了哄高興,縱容辱到我門前來!”
“我……”崔縉自覺冤枉,“我何時與伉儷深,又何時縱欺你了?”
謝及姒了眼淚,說道:“你知同我說什麼?說駙馬近日愈發容不得裴七郎。本以為縉哥哥你心悅的人是我,所以才留裴七郎在邊解悶。還說既然駙馬有回心轉意、與重修舊好的跡象,那裴七郎留在邊也沒什麼意思,要把裴七郎送還給我,說……說……”
崔縉額角直跳,忍怒問道:“還說什麼?”
“說要教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能落個兩頭空。”
言畢,謝及姒以絹帕掩面哭了起來。
是被寵大的子,從未過此等侮辱和委屈,就連崔縉聽完也覺得謝及音過分,哄一哄謝及姒,又驟然想到在父親壽宴上說的那些混賬話,訕訕收回了手。
見崔縉無于衷,謝及姒哭得更加難過。
崔縉問:“那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同裴七郎曾有婚約,在你心里,究竟是喜歡他多一些,還是喜歡我多一些?”
“他如何能同縉哥哥比!”謝及姒噎著辯白道,“婚姻是父母之命,而我與縉哥哥是自長大的意,你和他在我心里天懸地隔,如何能比!”
“那你……為何要在家父壽宴上說那些話?”崔縉將他聽到的話一字一句復述給謝及姒聽,誰料謝及姒聽完并無理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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