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貴妾？平妻？「小姐，崔家夫人張氏送了帖子來。」流星走了進來，見宋稚已經用完膳，正在喝一小碗八寶鴨子湯。

逐月在旁道：「秋日喝老鴨湯正好，可小姐剛才用完膳，若是喝太多的湯，怕是不好克化。」

宋稚擱下湯碗，接過流星手上的帖子一瞧，道：「張氏這幾日怕是苦悶，也隻能找我說說話了。」

「張家一個勁兒的裝頭烏呢。也沒個人出來為這件事說句話。」逐月見宋稚不打算再用了，便招招手，讓小丫鬟進來收拾。

自己則扶著宋稚起，打算四走走的消消食。

兩人在後花園繞了一圈，給騰雲餵了一把黃豆和乾草，再繞回來的時候，就見張欣蘭站在廊下裡，抬頭瞧著鳥籠的兩隻鸚鵡。

「姐姐來了。」張欣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宋稚乍然響起的聲音驚了一驚。

「王妃。」宋稚現在的份不同了，張欣蘭要給行禮。

兩人在禮數方麵爭執了一會兒，宋稚還是結結實實了一個全禮。

「姐姐是不是這幾日在家裡讓人冷嘲熱諷的不舒服，到我這兒逃難來了？」宋稚拽過張欣蘭的手腕，笑道。

「你啊！知道我是逃來的，怎麼還取笑我呢。不該好生安安？」這話一鑽進張欣蘭的耳朵裡，頓時便有些生氣，可氣過之後，又覺得好笑。

「來，用去歲收起來的雪水來給姐姐泡茶，去去火氣。你瞧瞧，下上都起小紅包了。」宋稚與張欣蘭雖談不上閨中友，但偶爾談幾句，倒也投契。

張欣蘭忙從自己隨的荷包裡拿出一枚小銅鏡來，一瞧，果真起了一個小包，「呀呀，什麼起的小包，竟都沒發覺。」

子，張欣蘭隻顧攬鏡自照，快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流星將一杯茶水擱在張惠蘭麵前，與逐月到外頭聽候吩咐去了。

「我弟弟自從闖了禍，整天的窩在家裡，不敢出門。雖說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畢竟都姓張，我這幾日就像是麵皮被人活活刮下來一層一樣，火辣辣的疼，你問問我邊這丫鬟，我都有多久沒出門了？」

張欣蘭說罷，不知道是因為激，還是因為太費唾沫星子，也覺得口乾舌燥，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這茶水初看平平，沒什麼特別，但是一，便有種清冽之。

張欣蘭頗為驚艷，飲罷一口，又飲了一口。

宋稚可不像張欣蘭這樣臉皮薄，上次去看薑長婉的時候，倒是被人冷嘲熱諷了幾句，但都被宋稚一一刺回去了。

誰家裡沒有點糟心的事呢？又怎麼瞞得過菱角呢？

孫尚書的夫人怪氣的刺了宋稚一句，菱角便在宋稚耳邊低語道：「孫尚書終日在巷流連忘返，染了暗病回來，現在正在醫治呢。」

宋稚勾勾，朗聲道：「尚書夫人今日能出來走，想來也是因為孫尚書的病好了不，所以纔有這閒逸緻？」

尚書夫人頓時安靜的如一隻鵪鶉，隻怯怯的了宋稚一眼，彷彿是什麼手眼通天的怪。

尚書夫人又被圍上來向噓寒問暖的婦人弄得招架不住，說話吞吞吐吐，惹人懷疑。

有些好事兒的人便明目張膽的打探了起來，這孫尚書的醜事，頃刻之間變得街知巷聞了起來。

這事兒不知道怎的也傳到了張欣蘭耳朵裡，揪著帕子，有些好奇的說：「這事兒真是痛快！碎！不過妹妹，那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求醫問葯，怎麼會不痕跡呢？」宋稚說是這麼說，可孫尚書這件事瞞得著實蔽。若不是巷裡頭埋了幾個暗樁，又怎麼能發覺此事？

不過這套說辭應對張欣蘭是綽綽有餘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宋嫣那邊可有說些什麼？」宋稚心道，張欣蘭今日前來，應該不會隻為了訴苦吧？

張欣蘭聞言，微微蹙眉，角耷拉，彷彿想起極噁心的事，「我那庶妹你是知道的，隨人圓扁的子，有了孕倒是還好一些，起碼宋刃看在孩子的份上，事也不會太過偏頗。出了那件事之後，就是一個氣包，夾在兩家之間兩麵氣，也是可憐。」

宋稚輕嘆一口氣，也著實為張惠蘭的境擔憂。

張欣蘭繼續道：「昨日妹妹悄悄約我出來，與我哭訴半天，說那宋嫣整日的纏著，要回孃家，讓我弟弟去見，還要我弟弟娶。妹妹說弟弟已經有了正妻，若嫁過去豈不是妾？可你知道怎麼說？」

宋稚聽到這裡，已經猜想到張欣蘭的下文，神微冷，邦邦的說了一句，「怎麼說？」

張欣蘭見宋稚神不對，忙和了聲音道：「那人能說出什麼好話來，竟也想著對照宋夫人當年做平妻的事兒……

見宋稚如雕塑一樣凝住了，眉目肅殺，便知是怒到了極點，忙好言好語道：「宋夫人當年與宋將軍是何等深義重，豈是這種殘花敗柳所能比的？我妹妹當即便斥了一句，宋嫣拂袖而去，竟在宋刃麵前告了一狀！說實在話，我與庶的分不深，但見懷著孕，卻還被自己的夫君打得麵龐紅腫，實在是不忍。今日就想與妹妹商議一下，此事到底要如何解決？」

張欣蘭好話說盡，又搬出張惠蘭可憐兮兮的模樣，宋稚實在不好再冷麵對人，便緩和了神，道：「這事兒姐姐怎麼好來問我？應該去問那兩兄妹纔是呀？」

張欣蘭暗鬆一口氣，勉強笑道：「我與妹妹閑談此事罷了，我隻不過想聽聽妹妹的意見。」

「那張家的意思是？」宋稚瞧著地磚上被沈澤不小心用花樽砸爛的一角，心道，『該請個匠人來修補了。』

張欣蘭見宋稚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心知不想與此事沾染太多，但仍是著頭皮道：「等風頭過去了，抬進門封個貴妾也就是了。」

說完，有些忐忑的瞧著宋稚。

見宋稚回過頭，修長白的脖頸微微繃，「張家想法不錯，宋刃現在並無一半職，不過是布之罷了。」

話雖說完了，可是語意未盡。

張欣蘭鬆了一大口氣，道：「就是！我倒覺得貴妾還是抬舉了些。隻是因著那一層姻親關係，隻得添上這層臉麵了。」

張欣蘭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探一探宋稚的口風，免得宋將軍心中仍是有所牽掛，日後怪張家不給臉麵。

聽到宋稚這樣說，張欣蘭就心中有數了。

現在誰人不知道攝政王沈白焰纔是這朝中的一把手，剩下的重臣不是與攝政王好，就是與攝政王府有姻親關係。

哪怕是順靈帝沈澤都與攝政王親近，這朝中除了那幾位皇子是唱反調的之外，用一手遮天來形容沈白焰都是可以的。

張欣蘭曾聽崔道武與兄長在書房的談，兄弟二人對沈澤和沈白焰之間的關係很是不解。

「為什麼老皇上這樣信得過沈白焰？卻提防著太後娘娘？」

崔家是沈澤的母家，可是關係居然單薄至此。沈澤可從來沒有在崔府留宿，就連崔家的人他現在也隻認得一個老夫人。崔家的人難免有些怨言！

張欣蘭餘瞥見室桌上有一件龍紋的褂子，一看就是小孩的大小，忙不迭的收回了視線，蓋彌彰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卻尷尬的發現裡頭的茶水已經幹了。

宋稚並不點破，隻了流星進來給添水。

「過些日子的東太後生辰，妹妹可同去？」張欣蘭覺得尷尬，便又扯了一個話頭。可話一說出，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西太後與宋稚現在的關係可是不大好，還是嘉妃的時候曾送給宋稚一隻貓兒，做雪絨。結果這貓兒不甚淹死了，嘉妃被封為西太後之後，趁著沈白焰去偏京辦事，將宋稚宣進了宮。

雪絨的來頭不小，原是順安帝賜給西太後的一雙進貢貓兒誕下的，西太後便以宋稚照顧不周，大不敬為由，罰宋稚跪在正殿門口的石磚地上，要跪足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倒也不過分，可西太後這支香卻是有蹊蹺的。逐月在心裡掐算著，明明一炷香的時間早就過了，可這香才燃掉了半指長。

宋稚早就防著西太後這一手，隻帶了逐月一人進西太後宮中，而流星在外頭方便應對。

流星本想著去找東太後，可在半道上遇見了趙嬤嬤與沈澤，見流星一副行匆匆的樣子，便將攔下細細詢問。

流星不好不答，趙嬤嬤一聽，便隨流星來到了西太後。

沈澤一見宋稚跪在這邦邦的石磚地上，趕將拉起來。西太後的臉頓時變得難看極了。

此事一出，崔家忙不迭的讓張欣蘭上門來瞧宋稚，生怕因為西太後的事，而使得崔府和攝政王府生分了。

「自然要去，東太後娘娘早就讓小太監來傳過話了。」西太後為了與兒子獨，所以簡簡單單的吃了頓便飯就算過了生辰。

可西太後卻這樣大鑼大鼓，宋稚有種預，那一日定是安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