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向榮客棧越發喧囂起來，林煌的思緒亦如這喧囂一樣久久不能平靜，他在屋來回踱步，手里攥著塊傳家玉佩，力氣大得似要將其攥碎。看書溂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林煌煩躁焦慮得很，下意識逃避，卻聽到道頗為悉的聲音。

“林兄，這麼早就歇下了？方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就算是與周公敘上了也得醒來才是啊……”

如此爽朗的聲音，令林煌長舒一口氣，幸好不是店中伙計！

他是作為囚犯被押送到京城的，雖然省了路費，但他本就捉襟見肘，全上下僅有獄前藏的一點點銀子，只去一趟香珍居就花得，眼下是連明日的房錢都拿不出。

回到客棧后，伙計就上來討問要明日的房費，從那時起，他就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該如此揮霍，在京城他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外地人，手頭不再寬裕，理應量為出才是。

可后悔也無濟于事，他已是無分文，要麼當了林家的傳家玉佩為自己爭取更多時間謀劃未來，要麼就收拾包袱滾回金州。

憑他的才學，他就該為那打馬游街的狀元郎，風無限前途無量，他怎麼甘心因為房錢這種俗事而灰溜溜離開京城？

換做是幾個月前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有如此拮據窘迫的時候，說到底，還是權勢作弄人！

拍門聲依舊，林煌習慣地將玉佩往腰間一掛，正要系上繩子時忽然意興闌珊，他將玉佩隨手往枕頭下一塞，反正是個即將要當掉的東西，掛不掛又有什麼所謂？

“來了來了，方賢弟，莫要著急。”

林煌拉開房門，眉眼舒朗，不見半點郁之，“是何好消息，值得方賢弟深夜上門，如此急不可耐？”

方鴻碩手里提著好酒好菜，門一開就不由分說地往里，一邊埋怨林煌睡得太早一邊將食盒里的菜一一擺放到桌子上，而后將林煌按到圈椅上坐下：

“我與林兄一見如故，回家后更是興致盎然地與家父提及你對時事的見解，我可跟你講，家父眼可高著呢，他向來對我及我的朋友都看不上眼，這一次我還以為也是如此，結果你猜怎麼著？”

方鴻碩故弄玄虛地停頓，勾得林煌一口氣都要不過來。

據他所知方鴻碩的爹是禮部郎中，雖然僅僅是個從五品的兒，但好歹也是個京，只要有人愿意提拔他給他指點條明路，他就不愁日后不能站穩腳跟。

“怎……怎麼著？”因為過于張，林煌完全復制了方鴻碩的話，甚至連口音都一模一樣。

見狀，方鴻碩眼里劃過計得逞的笑，虧他爹還千叮嚀萬囑咐說要謹慎對待，對付這種小地方來的土鱉哪用得著謹慎，隨便給點小恩小惠就能把人哄得團團轉了。

“家父對你的見的贊不絕口，還說正好明年我也要參加科考，有你作伴便能互相激勵一同進步，所以想請你住進府中。”

方鴻碩斟了杯酒遞到林煌面前，酒水晃，晃出了濃濃酒香，熏得人暈乎乎的，“家父有意請名士來家中教學，不知林兄可愿與我一同鉆研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