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金州大牢門外就停下了幾輛囚車及兩輛樸素卻不窄的馬車。
一陣鐵鏈撞的聲音逐漸接近,武將軍翻下馬,將馬鞭丟給了下屬,疾步迎上去,與走在最前頭的沈驍九撞個正著,他退后兩步,禮貌拱手:
“礙于圣意,沈大人此行恐怕要些委屈,坐囚車上京了。”
沈驍九腳下已拷上了壯沉重的腳鐐,他了眼武將軍,再了眼旁邊扛著木枷、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的衙差,眸中無任何波瀾:
“按規矩行事,只請將軍多庇佑家中后輩。”
兩個沈家人,一個癡傻一個是姑娘,武將軍一時不清楚沈驍九是想要他庇佑哪個,不過一來他從知道自家的臭小子不顧危險陪沈南意前往金州以后,就將這沈南意視作未來兒媳婦,兒媳婦及兒媳婦娘家人,他如何會不多照顧?
二來,此樁案子本是栽贓沈驍九收賄賂,其若是蹤跡全無,還真不好證明其清白,但眼下沈驍九都回來了,想解決那些陷害易如反掌,如此一來,他就更沒有必要樹敵了。
武將軍長臂一揮:“木枷鎖就罷了,沈大人為國鞠躬盡瘁,不該因此樁真假未辨的案子而被折辱,沈家人亦是如此。”看書溂
這是在他職權范圍可以給沈家的照顧。
衙差聞言,亦松了口氣。
畢竟,沈驍九威名遠揚,旁人背著他的時候敢議論兩句,但當著他的面卻是萬萬不敢的。
囚車就是個架在板車上的木柵欄,沒有錦布包裹,沒有車頂,日頭可曬冷風可刮,沈瑭沒吃過這樣的苦,看一眼就撇了撇,不值錢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冷,三叔……我冷,我不想坐囚車,我要坐馬車要騎馬!”
武將軍是個大老,最見不得男子沒個男子漢的樣子,眉頭皺得都要打架了,他重重地拍了拍沈瑭的肩膀:
“冷什麼冷?騎馬那風也是呼呼地刮,不比坐囚車更冷?男子漢大丈夫,生就一副錚錚鐵骨,別說是冷了,就算是被萬箭穿心都不能怕的。你這小子沒半點氣,日后如何娶妻生子?你勇敢些,熬個幾日,好將心磨煉得堅韌些,改日你武伯伯我就給你說門好親事!”
這副將沈瑭當做自家人的過分熱絡的模樣,引得沈驍九側目,他被被戴上腳鐐時都未曾變過的眸,此時如晨風般寒涼。
武將軍忽然覺得似有寒風刮過,冷得了脖子,轉頭看一眼,就對上了沈驍九的眼,于是訕訕解釋:“我這不是因為跟你大哥有過命的嗎?所以才對侄兒格外上心不是?”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擺明了就是另有圖謀!
沈驍九語氣波瀾不驚:“沈家長輩還健在,就不勞武大人費心了。”
他不該手沈瑭的婚事,更重要的是不該覬覦沈南意。
可惜武將軍沒理解到后面那層,他含糊地將此事揭過,正巧瞧見沈南意走了過來,他立即換了一副臉,笑得格外慈祥:“侄兒子弱,又是未婚的姑娘,不宜太過拋頭面,伯伯給你準備了一輛馬車,你此行也可方便些,你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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