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覺得拿沒辦法,只好給蔣思淮打電話,請今天到醫院來,要跟商量一下姑婆的治療方案。
蔣思淮到了醫院門口,想著一會兒可能要跟姑婆吵起來,為了能安,便買了份喜歡的湯。
提著東西悶頭直走,得把炸的外賣先放進快遞柜。
太太曬了,提著的東西又有點多,拿傘就不太方便,于是越走越快。
快遞柜在走廊下,原先是沒有的,但蔣思淮他們實習快要結束的時候,出了一起小冒充外賣員上樓,走醫護人員的工,然后幾個科室同時發生了財務失竊的事,于是院辦就下令止外賣再送上樓。
黃的快遞柜近在眼前,蔣思淮立刻一下蹦進走廊,剛準備松口氣,視線里忽然出現一個急匆匆的白影。
一下沒剎住車,和對方嘭的撞到了一起。
“對不住對不住,不好意思……”連忙道歉。
“抱歉,你沒事吧?”一道有些沙啞的男中音傳進耳,蔣思淮耳尖一。
下意識抬頭去看對方。
面前穿著白大褂的青年有一雙致的眼眸,眼尾略彎微翹的細長眼型,睫纖長濃。
頭發是純粹的黑,于是襯得眸反而有些偏淺,正午時分燦爛的越過屋檐落進走廊,給他染上了一層和溫潤的澤。
他的白皙,盡管穿著白大褂,依舊是讓很多孩子都嫉妒的那種冷白,鼻梁高,下頜線條優,廓深刻清雋。
這樣一個男子,卻讓蔣思淮瞬間回憶起不太好的記憶,臉一變,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低下頭又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然后趕把外賣塞進柜子里,記錄下柜子編號,看都不敢多看梁槐景一眼,低著頭迅速走開。
這樣明顯認識他又躲避他的姿態,讓梁槐景不由得心頭一愣。
他是不是剛才走太快,把人撞壞了,但是人家不好意思問他要賠償,所以才躲著他走?
第二章
蔣思淮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吐槽,知道在分泌科可能會到他,但誰能想到還沒到科室就見吶?
這是什麼運氣,出門也沒踩狗屎啊!
對于梁槐景這個人,蔣思淮和他有關的回憶基本都不是很妙,甚至可以說,相當的痛苦。
蔣思淮大學是學醫的,就在容城醫科大學,這是媽媽的母校,甚至還和媽媽一樣,被分進了第一臨床醫學院。
但和媽媽最大的區別,就是媽媽摯醫學,偶像是林巧稚,而并不喜歡讀醫,會讀醫只是因為家里幾乎人人都干這個。
所以越學越痛苦,只能艱難的維持著還算不錯的考試績,到大五實習這一年,的力和對臨床工作的厭惡,終于到達頂峰。
那一年在一附院實習,實習期從這一年的六月,到第二年五月底。
三月份的時候,到分泌科,梁槐景當時博士剛畢業留院,是他正式帶的第一個學生——要在的實習鑒定冊上簽字的那種。
那會兒的緒很不好,正跟家里鬧著不去讀研了,大人都說:“你都考上了為什麼不去讀,你不想讀研你考它做什麼,占了別人想讀研的名額知不知道?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大人總覺得,生活就是這樣苦的,沒有幾個人能真的從頭到尾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喜歡當醫生沒關系,習慣就好了。
因此特別郁悶難,第一眼見到梁槐景的時候,還被他英俊的外表安了一下,起碼上班有帥哥看不是嗎?
但是很快就被梁槐景打臉。
科第一天,別的同學都還在悉科室的階段,梁槐景已經開始讓寫病歷。
簡單的講了一遍,便說:“你已經實習快一年,科也待過不科室了,應該很了解科的病歷書寫,分泌和其他科的病歷沒什麼不同,你多看幾遍就會了。”
“對了,15床和18床是我們新收的病人,你寫一下首程。”
蔣思淮:“……”
從那以后,就開始了在分泌水深火熱的一個月。
每天必須來得比梁槐景早,七點四十到的,都被他問到臉上你怎麼這麼晚才到,每天加班到七點以后,每天不是在新收就是在去新收的路上,每天的病歷永遠寫不完……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蔣思淮害怕的,是他幾乎每天都在考問題。
今天問痛風的治療路徑,明天問甲的診斷標準,后天問糖尿病的治療原則和治療目的,他永遠有問題提問,蔣思淮要不是他帶的沒辦法不接,肯定見到他就繞道走。
起初他還能溫和的督促:“你要多看書,這些容書本上明明白白寫著有。”
后來他逐漸沉默,不太點評的回答,但還是會在夜班時皺著眉看:“你不看書嗎?”
最后有一天他們收了一個低鈉癥的病人,梁槐景習慣的問:“這個病人低納,你準備怎麼診斷和治療?”
蔣思淮一愣,然后磕磕的回答:“嗯……限水,補充鈉鹽、利尿,病因治療,激素缺乏的要激素替代……”
使勁回憶書本上看過的容,回答了一大堆治療用藥,最后梁槐景只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判斷是急還是慢了嗎?你評估過的漿滲了嗎?你什麼都沒做,上來就所有治療都用上,是不是想被投訴過度醫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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