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初來金陵。
見當地不子會去湖面上泛舟采蓮,覺得很是有趣,因此也租了一條小舟,劃到了湖心。
湖心鋪滿了青圓的荷葉,仿佛與天連一片。
小船搖搖晃晃,輕搖著槳,劃荷葉深,一涼爽之氣撲面而來。
此荷葉層層疊疊,荷花亭亭玉立,蓋過了人頭。
得浮生半日閑。
摘下一朵蓮蓬,剝下滾圓的蓮子,連蓮心也不剝,就放里嚼著,清香與苦味雜糅,也是別有滋味。
又躺在船里,枕著水聲淺眠。
朦朧中仿佛又有船只靠了過來。
輕輕睜開眼,就看見一個極溫雅的男子正靜靜地盯著,眸子里有很悉的一閃而過的驚艷之。
定定看了這男子一眼,直起子,搖著漿與他錯而過。
自那后,隔三差五就會遇到他。
二人就這樣認識了。
有時候在酒樓遇見,他會請喝一碗羹湯;在茶舍,會請品嘗一碟甜品;在集市上,他會請嘗當地的小吃;在書畫店,會送畫卷,不貴重,但很有趣;甚至在新開的鋪子里,也見他領著他的妹妹來買香脂水。
次數多了,就不是巧合。
如此種種,姜臻再傻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裴澤沅是誰?
他穿著打扮看似低調,但實則吃穿用度無一不致;
他喜穿青衫,但氣度儒雅遠勝于常人;
他的氣質平和斂,言辭之間進退有度。
初相識時,姜臻以為他是哪家謙謙如玉的貴公子。
后來他報了自己的大名,姜臻才恍然大悟。
裴澤沅,出自金陵世宗大族裴家。
裴家祖上曾救過先帝,先帝當時意封異姓王,裴家先祖辭而不,退回金陵。
先帝其忠貞襟懷,將郡主下嫁裴家先祖,一時風頭無兩。
之后,裴家開始以商為業,旗下鋪號如云,日進斗金,涉獵之廣,令人驚嘆。
裴家的買賣不僅僅是在金陵,而是遍布大渝朝,不僅流民間,更是流了王孫貴族之手。
三代下來,裴家不知積攢了多財富,藏了天下多奇珍,沒人能說得清。
四年前,裴澤沅的父母前后病逝,整個家族的重擔便落到了當時弱冠之齡的兒子裴澤沅上。
裴澤沅手腕過人,沉穩善謀,執掌家族大權后,近四年的時間,裴家生意規模越做越大,甚至裝進了駝袋,過了黃河,遠走西域十六國……漸富甲天下之勢。
姜臻聽聞,裴家旁支的一個兒,前段時間剛進了宮,了皇帝的妃子。
裴家,絕不僅僅是簡單的商賈,其背后的勢力不容小覷。
裴家,無論男,穿行用度皆是金陵的風向標,其所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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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者眾。
當裴澤沅領著自己的妹妹在姜臻的香鋪子走了一遭,買走了不東西后,姜臻的鋪子一個月都是人流如織,紅紅火火。
此時此刻,裴澤沅接過小廝手中遞過來的致提籃,從里面擺出一壺云霧茶,一碟桂花藕,一碟梅花糕。
又拿出兩雙湘妃竹鑲銀箸,遞給姜臻一雙。
他眉眼淺笑:“我在對面酒樓買來的,聽說味道不錯,姜姑娘嘗嘗。”
姜臻默默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笑道:“裴公子,阿臻還是要多謝你,若不是你領著令妹去了我的香鋪,估計我鋪子里的生意不會這麼好。”
裴澤沅笑道:“舍妹對我說,姜姑娘店鋪里的香脂水很好用,比以往用過的都要好。可見是姜姑娘的東西好,所以才會人追捧。”
這人真的很會說話。
姜臻不得不承認,每次和這裴公子聊天,他都能給人如沐春風之。
他謙和文雅,臉上總是掛著微笑。
但——
姜臻并不想和他過多接。
這時,裴澤元又說道:“馬上到端午了,金陵端午的燈會熱鬧非常,不知那天姜姑娘可否與在下一同去觀賞?”
姜臻看向裴澤沅,眨了眨眼睛,淡笑道:“裴公子,我過兩日就要回吳江了,金陵的鋪子生意打算給專人打理了,今后也就偶爾上來一趟。”
裴澤沅手一頓,臉上的微笑不變:“金陵離吳江并不遠,不如那天我去吳江找姜姑娘……”
“裴公子——”姜臻打斷他,笑道:“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裴澤沅臉上的笑意淡了點,但氣度依舊在,他輕聲問道:“我能知道原因嗎?”
“我的過去很復雜,您是裴氏宗長,莫在我上浪費時間。”
“若我說不在意呢?”
姜臻失笑,決定給他來下一劑猛料:“我生過孩子,裴公子也不介意?”
這著實是出乎裴澤沅的意料之外,眼前的子,姿窈窕,哪里像一個生過孩子的人?
話中帶笑,竟他一時分不出真假。
姜臻見他不語,笑了笑,道了聲:“告辭。”
著離去的背影,裴澤元眸微。
初見時,他大為驚艷,吸引。
之后,他幾次制造偶遇機會,都言笑淡淡,不為所。
幾乎令他氣餒。
他派人去調查過,但奇怪的是,他只能查到來自滇地的商戶之家,其余的信息皆無。
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手,將團團圍了起來。
裴家的暗樁絕不是擺設,但無論怎樣使力,對的調查無毫無進展。
能躲過裴家暗樁的調查,背后的勢力絕非庸常,遠在裴家之上。
——到底是誰?
或者說,是什麼人在背后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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