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見心機被眾人破,也不好再攔阻,便趕來將儷仙拉進屋去。絡嫻與二也掉進了西屋,兩個丫頭把玉的細也都拾掇好了,又幫著玉換了干凈裳。
玉待要去辭別太太,二走來替理著裳道:“太太我過來說一聲,你病得這樣,就不必辭了,只管跟著三妹妹去。曉得你是個最懂規矩的,囑咐的話犯不著多說,到了池家,倒要替太太常提點著三妹妹些。得空的時候再回來請安,也不要把家里拋閃了,回頭太太再寫信告訴大哥。”
“噯。” 玉弱弱地答應一聲,又向二鄭重福告辭,一面跟著絡嫻出門。
他們都當還會回來,可心里打定主意是再不回到這里來的了,就是來,也是客。
把那個從舊包袱皮攥在上,一如當初從唐家出來的時候,
懷著忐忑凝重的心,決然地奔赴未可預料的前程。
也許玉跑的那天也有同樣的心境,想。不過玉是為,是為財。其實殊途同歸,沒什麼不一樣,將來果然都失敗了,也都沒有回頭路可走,因為們都把靜鬧得這樣大,自己著自己去賭一把。
下晌歸到池家,見門前好幾輛雕飭輿停在那里,門下立著好些個莊重面的婆子丫頭,一看就是在迎客。玉循著絡嫻輕佻起的簾風向外去,心下一驚,總不該是來迎的人。
絡嫻撇了撇,向轎外吩咐丫頭,“咱們從從西南角門上進去,悄悄的,別驚他們。”
玉因問:“你們家來了要的客?”
“就是那于家太太和那三姑娘,原在我們四老太爺府上住著,老太太年后和那邊府上說好了,將他們母接家來住些時日。”
“他們于家不是在蘇州?你們四老太爺家的喜事都過去好久了,不說回去?”
絡嫻又撇,“于家是四老太太娘家,四老太太子骨不行了,看樣子不過今年去,們母等著四老太太歸了西,替送了殯再走。這不,我們老太太就趁這空子將們接進府來,好和小叔相看議親的。”
玉出手去挑窗簾,正巧看見第二輛馬車走下來位年輕姑娘,由兩個婆子慇勤攙扶著,纖纖的段裹著件鶯蜀錦長衫,挽著玉披帛,底下著半截湖綠縐紗,戴兩只碧璽雕花鬢簪,一支頭攢白玉芙蓉銀分心。通打扮不俗,唯獨面目看不清。
絡嫻說:“那就是于三姑娘,素瓊。”
玉一聽,心下先起膩,放下簾來倒笑,“人如其名,素潔淡雅。”
絡嫻把鼻子一皺,“素潔淡雅——有多淡多素多雅?難道就不拿油炒菜吃,不拉屎放屁麼?”
逗得玉笑出一連串的咳嗽,著口道:“你這樣的的話也說得出來。”
絡嫻吐了吐舌,“本來就是嚜。”
不一時由西角門悄悄歸至房中,見賀臺也在那小書房里坐著,絡嫻領著玉去見,說了帶來家的事,因問:“你看將安置在哪里好?”
賀臺放下書來,極和氣地笑笑,“藍玉不是明日就歸家等著發嫁麼,就將安置在藍玉那屋里好了,今晚上只好先在外頭東屋里一。”
院門外挨著墻有兩間屋子,是給這院下層的小丫頭和媽媽們住著。絡嫻了執事的大丫頭佩瑤進來,吩咐收拾出一張床鋪,領玉先去歇下,明日再將這屋后頭那間大屋子撥給住。
那佩瑤正領著玉出去,絡嫻又回來,“你去告訴媽媽一聲,請個大夫進來給玉好生瞧瞧,再支個小丫頭照顧,病了,起座不便。”
待二人出去,才與賀臺把心里的打算細細說了,“玉是個識字讀書的人,不是我說,滿府丫頭算一算,有幾個能書會寫的?大嫂子跟前那些人也都是大字不識,都加起來也不及一個,就連大嫂子認得的字恐怕也不如多呢。我邊有了做幫手,日后老太太倘有什麼差事再給我,也好辦吶。你看上回燈籠的事,就是替我拿著主意。”
賀臺本沒所謂領個丫頭來家長住,聽如此打算,更是極力贊,“慮得很好,有幫著也省了咱們許多煩難,我又不是時時在家,幫不了你許多宅之事。這會太太們都在老太太屋里會客,不大得空,明日你領著過去,先回明太太老太太們一聲。”
絡嫻笑著,手指頭拖在書案上,踅到他邊來,“會客就是會那于家母吧?才剛在大門外頭瞧見們的馬車了。”
賀臺丟下書握著拳咳兩聲,笑著點頭。
“小叔也給去會客了?”
賀臺笑道:“他去做什麼?他不在家,也犯不著他,往后自然有見的時候。”
“他又出門野去了?”
“才剛打發青竹過來借了我一本書,說是要往哪里去赴個詩會。他外頭朋友多,誰好細問他?由得他去吧,老太太都管不住他,我還能管得著麼?”
絡嫻把后腰抵在案沿上,抿了一會,道:“你是他二哥,應當管管他,把他管好了,老太太也高興不是?就連二老爺也要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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