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阿景有些釋然的,揚起幹淨到一塵不染的笑容,衝阮笑笑。
“我早就該死的,是因為舍不得姐姐,這才茍延殘活到現在。”
麵對他的笑容,阮麵無表,甚至眸裏,還出一抹狠的諷刺。
“可你姐姐,卻為了你,打算一命抵一命,來換慕寒洲的命。”
阿景心口,猛烈一。
“不可以!”
姐姐怎麽可以這麽傻,居然為了他這個拖油瓶,選擇一命抵一命?!
阿景激不已的,強撐著子,費力出明的手,去抓阮的手。
“這位姐姐,請你幫我一個忙……”
阮有些嫌棄的,瞥了眼阿景的手,卻沒有推開,隻冷著臉問:
“什麽忙?”
阿景一邊急促吸著氧氣,一邊息著說出請求的話。
“你們家沈總……派你來問我是否患有白病,說明他還在意我的姐姐……”
“既然在意,那麽請你告訴他,我姐姐腎衰竭了,寒洲哥的腎,跟匹配。”
“你讓他別殺寒洲哥,也我的姐姐別拿命去抵,我會乖乖自殺,絕對不會拖累。”
聽到南淺患有腎衰竭,阮驚訝了一瞬,旋即又在口罩下方,勾起角,嗜一笑。
“你放心,我會幫你轉達給沈總的。”
說完,阮起,再彎下腰,用尖尖的食指,勾住電線,再一把拔掉氧氣管。
驟然被斷掉氧氣,阿景就像沒海底,窒息撲麵而來,他瞬間無法呼吸。
“你……”
他瞪大瞳孔,著阮,似乎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拔掉他的氧氣管?
而著氧氣管,放在手裏把玩的阮,卻居高臨下,給出‘合理’的解釋。
“與其等你慢慢自殺,還不如我送你一程。”
如果不知道南淺患有腎衰竭,阮還能等阿景慢慢自殺。
但現在知道有病,那麽這個年就不能是自殺,隻能是他殺。
隻有讓南淺誤會沈希衍殺死了的弟弟,他們之間才不會死灰複燃。
否則還沒放下的沈希衍,一旦知道得了絕癥,又怎麽可能會繼續恨?!
而且阿景死了,南淺就不會再去阻止沈希衍去殺慕寒洲。
隻要不阻止,慕寒洲就必死無疑。
那麽沒了供的南淺,又能活多久呢?
所以……除掉阿景這個禍害,完全是明智之舉。
阮也就揚起笑臉,按住阿景的氧氣麵罩,不讓他摘下來。
無法彈的阿景,拚命掙紮,卻因為無法呼吸,怎麽也掙紮不開。
那發的手,幾次出去,想去按鈴求救,都因窒息,幾次抬起,又幾次垂下。
直到肺裏空氣,悉數殆失幹淨,他才死不瞑目的,睜著雙純粹的黑眸,緩緩淌下淚水……
他還沒來得及寫下言,叮囑姐姐,往後餘生,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為自己而活……
也還沒來得及跟寒洲哥說,雖然他做錯了很多事,但在他心裏,仍舊把他當哥哥。
更沒來得及告訴沈希衍,他的姐姐很他……
還有小外甥,總把慕寒洲錯認父親……
他得去糾正,讓知道,的父親是沈希衍,可別認錯了……
這些事,都沒來得及說,就要走了,阿景真的很不甘心。
可是,被病痛拖累的他,卻在此時此刻,沒有力氣再去掙紮……
他隻能無助的,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臂,在空中虛無的晃了晃。
仿佛間,他好像,看見他的姐姐,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來。
而後打開保溫盒,取出香噴噴的飯菜,笑盈盈擺在他的麵前。
“阿景,你要多吃點,這樣才能長高高,才能變男子漢,以後才能保護姐姐。”
小阿景那會兒就很懂事了,乖乖巧巧的,應了一聲‘好’之後,還拍著小脯說:
“姐姐,你放心,等我長大了,我就跟寒洲哥那樣,出去打三份工,來養姐姐!”
年輕的姐姐,笑著勾起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子,畫麵就順著姐姐的笑容,轉向藍天白雲。
還未患病的他,跟著姐姐,肩並肩,一起躺在草坪上,再無憂無慮的,仰著紐約上空。
“阿景,等我和你的寒洲哥結完婚,我們就在這個湖邊定居怎麽樣?”
那時的阿景說,隻要跟寒洲哥不嫌棄,那他就跟他們在一起一輩子。
有了他的回應,姐姐又笑了,那個笑容,是往後人生裏,再也沒有出現過的……
阿景走馬觀燈的視線裏……
有姐姐以瘦弱軀,替他擋去搶劫犯的畫麵。
也有姐姐為了替他籌錢治病,到奔波的樣子。
還有姐姐背著患病的他,四走街串巷的景象……
看到這些畫麵,阿景十分不舍的,用毫無的手指,在空中描繪著姐姐的眉眼……
姐姐。
答應過要陪你一輩子的,我現在卻要先走一步,真的很抱歉。
希來生,還能做你的弟弟,做一個沒病沒災,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的弟弟。
好嗎?
姐姐?
回應他的。
是萬籟俱寂。
是一片虛空。
還有被死神走靈魂的恐懼……
阿景卻一個人麵對這樣的恐懼,在心裏悄悄的問:
姐姐,這輩子辛苦你了,我們來世再見,好不好……
還有……
姐姐,我想回紐約,想回家,我死後能把我的骨灰帶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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