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亦幾乎不等蘇慕洵回答,一甩手,直接將他手中的黑傘打落在地。
繼而頭也不回地往停車場走去。
蘇慕洵立在原地,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盯著那抹纖瘦的影。
良久,直到江淮出聲住了他。
“先生,剛才太太話里是什麼意思?”江淮不解,同時也心疼蘇慕洵。
這對夫妻鬧到了這種地步,將來到底又會是個怎樣的收場?
“懷疑衛濯的死跟我有關。”蘇慕洵說著,收回了視線,同時轉往墓園走去。
此時的衛臻還沒離開,一人負手就這麼站在墓碑前。
略微渾濁的眼睛就這麼看著衛濯的那張照片。
直到視線中出現了一雙漆亮的皮鞋。
“聽說你不好,怎麼還親自來一趟?”衛臻的聲音有些滄桑,像極了冬日呼嘯而過的寒風。
蘇慕洵沒說話,恭敬地對著墓碑鞠了三躬,這才開口。
“傾亦想親自來送一送他,我這個做丈夫的,怎麼能不親自相陪。”蘇慕洵剛說完,心口一陣局促,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抬手拭角的鮮紅時,竟也忍不住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來。
衛臻瞧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什麼事,先回去再說吧。”衛臻說完,轉往前走,邊走邊自言自語,“這孩子不管是長相還是子都跟蘊槿一個樣子。可惜了……”
可惜太犟,認定了一個人,縱是南墻千般厚,不撞不回頭。
衛臻想著,思緒不由地回到了數年前。
那時候的司蘊槿也如傾亦一般年歲,那時候的一樣的固執倔強。
才懷上陸傾亦的時候,甚至不惜拿刀抵在自己的脖間,威脅他留下。
衛臻愴然一笑,腳步突然停下。
“你后悔嗎?”他突然問。
蘇慕洵視線越過不遠猶如重巒的墓碑,“不后悔……”
——
陸傾亦上車后等了許久,也不見司機出發,不免皺起了眉頭來,“怎麼還不走?”
“抱歉,先生代了,他跟您一起回去。”司機為難道。
陸傾亦鼻息重略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只好背過靠著車門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門才緩緩打開,輕輕關上。
像是怕吵著一樣。
陸傾亦睜開眼睛來,“為什麼耽誤這麼久?”
“跟岳父聊了幾句。”蘇慕洵回答道,目一寸寸地打量著。
但很明顯,“岳父”這兩個字讓陸傾亦心中很是膈應。
在心里,陸南州如果不是一個好父親的話,那他衛臻于而言更加不是一個父親,甚至只是仇人。
“我知道你心里恨他,但這也改變不了他是你生父的這一事實。”蘇慕洵說著,試圖手去抓一抓的手。
可惜還沒到,就被躲了過去。
“沒什麼事就走吧。”陸傾亦看了一眼窗外,天際灰蒙蒙的,瞧著像是要下雨了。
蘇慕洵回了手,藏進了袖中,輕聲“嗯”了一下,便讓司機開車。
只是車子行駛到一半時,陸傾亦這才發覺這并不是回酒店的路線。
“去哪兒?”
“梨錦!”蘇慕洵說。
陸傾亦聞言,子猛地繃了,下一瞬直接轉看向他,“你憑什麼擅作主張!”
“我覺得你會想去。”蘇慕洵直言道。
陸傾亦微張的輕了兩下,不由得發出了兩聲嘲弄來。
“你覺得?”輕斥,強忍住了心中難以抒發的抑,“你憑什麼覺得你就一定懂我的心思,你憑什麼覺得我到現在還會聽從你的安排!蘇慕洵你太自以為是了!”
“去看看吧,也許那邊有他留給你的東西。”蘇慕洵說完,長嘆了口氣。
旋即背過再也多說一句。
陸傾亦看著他的側影,憋在心口的怒氣讓覺得無比窒息。
可是剛要開口,卻瞥見了他白襯衫的袖口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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