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張德賢:咱家耳聾了!
馬車因為有了張總管的允許,一路到了寢殿門口才停下。
張德賢早已在下車前就整理好了方才略顯狼狽的儀容,馬車堪堪停下,他當先下了馬車候在一旁衝著姬無鹽笑,笑得跟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似的……姬無鹽都跟著不好意思了,隻得跟著回以笑容,又抬手示意對方先行進殿知會一下陛下和太醫們。
張德賢似乎這才想起來“命懸一線”的皇帝主子,連忙一擺拂塵小跑著進了殿,沒多久小太監就出來請人了。
皇帝的況的確很不樂觀,比起之前還要嚴重得多,也不知太醫們為他用了什麽藥,即便皇帝此刻看起來麵目赤紅呼吸急促隨時會駕崩的模樣,可他仍然清醒著而未曾昏睡過去,看到姬無鹽等人進來的時候迫不及待地衝著姬無鹽那邊招手,“藥……針、針……”
用盡全力出去的手,瘦骨嶙峋的讓人想起深冬臘月夜幕之下遒勁又無力的枯樹幹。
它在那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本還準備詢問一下太醫們之前用了什麽藥,如今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時間了。姬無鹽當機立斷將太醫們請了出去,找張德賢拿來了母蠱,拿出針灸和陳老一早準備好的藥丸。
陳一諾看著沉默又麻利準備這一切的姬無鹽,其實他很想問問姬無鹽,陛下這況太古怪反常了,怎的會突然出現這種行將就木的……死氣來?隻是他看了眼在床邊替皇帝著額頭冷汗的張總管,到底是聰明地選擇了沉默——治非常病、需行非常藥,兵行險著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隻是畢竟牽涉到了龍健康,自己能懂,旁人卻不一定接得了。
隻是他從來不知,姬姑娘竟然也懂醫?甚至其手法看出來似乎還很是嫻。他心下驚訝,以至於姬無鹽那邊喚他他都未曾注意,直到寧修遠在旁邊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
就見姬無鹽遞給他一顆藥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才吩咐道,“麻煩陳公子用水化開之後再給我。”
那是一顆很大的藥丸,擺在一隻深褐的木匣子裏,通紅,還有些約的腥氣,怎麽看都有些詭異。陳一諾看了眼已經昏睡過去的皇帝,問姬無鹽,“不知,用多水化開?……我是說,陛下昏睡著,若是化開,隻怕更難喂下去,倒不如讓其含在裏待其自行化開。”
姬無鹽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是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人心裏發慌。半晌,收回了視線取出一銀針,輕描淡寫地說道,“誰同你說那是吃的?快去,普通的小瓷碗,茶盞也行,溫水沒過藥丸即可。”
張德賢不放心,正起就被姬無鹽攔著了,“張總管您留著,幫我按著陛下肩膀。施針的時候會有些痛,莫要讓他掙紮。”
很顯然,這並不隻是“有些痛”,能讓昏睡過去的人疼痛到整個人都恨不得彎一張繃的長弓?張德賢明顯不住昏睡中掙紮扭的皇帝,最後連寧修遠都被拉來幫忙,兩個男人咬著牙才住了隻剩下一把骨頭的皇帝……這種況還隻是“有些痛”?張德賢終於鬆了鬆死死咬著的後牙槽,打量起低著頭施針的姑娘。
低著頭的小姑娘,施起針來很快,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看得出來很是嫻,像是生了一雙與旁人不同的眼。
之前為陛下施過一次針,那次施針將昏睡不醒的陛下喚醒了,但太醫們其實心中多有不服的,總覺得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能有什麽技?不過是瞎貓到了死耗子罷了!張德賢也多有些這樣的想法……今日一見,才知這姑娘說上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一時間便對也多了幾分尊重與恭敬。
陳一諾很快端著瓷碗回來了,的藥丸用溫水化開,腥氣比之前濃鬱許多,就連張德賢都聞到了,看了看陳一諾,問的卻是姬無鹽,“姬姑娘……這是何?”
“藥引。”姬無鹽回答地簡明扼要,手接過瓷碗倒在了裝有母蠱的小壇子裏,擱在床沿挨在皇帝的手邊,才示意眾人,“按住了。”
剛鬆了一口氣的張德賢連忙又咬了牙關,卻在看到姬無鹽拿出了刀子的瞬間驚呼出聲,“姬姑娘要作甚,龍、陛下龍不得損傷……啊呀!”
話音剛落,姬無鹽已經手起刀落,一刀劃在了皇帝的手腕上,傷口不大,流卻不,張德賢張就要驚呼,手底下陛下猛地一哆嗦,姬無鹽已經低聲嗬道,“按。”
張德賢的驚呼生生咽了回去,正苦口婆心地勸著,赫然就見陛下那條胳膊下遊走的像是蟲一樣的東西,隻覺得眼前頓時一陣陣眩暈,嚨口也似被隔夜飯菜給堵著,半晌,哆嗦著聲問道,“這、這是什麽……”
姬無鹽沒有回答他,也沒有人回答他。
寧修遠是事不關己,全程隻盯著姬無鹽,陳一諾雖然猜到了那是什麽,但他是兒已經忘了反應,眼睜睜看著姬無鹽指尖如飛在皇帝胳膊上快速落下一銀針,將下的那條子蠱一路迫到了手腕,然後,那條蠱蟲不知是應到了母蠱的存在還是因為那顆藥丸的存在,總之,就這麽“乖順”地離開了陛下的。
上藥、包紮、拔針,最後蓋好裝有蠱蟲的壇子,姬無鹽這才抬眼看向張德賢,沒什麽好脾氣地反問對方,“龍不得傷損?都傷損到這個地步了,張總管是打算讓蠱蟲帶著陛下一起全須全尾地殮嗎?哦,當然不會,因為蠱蟲不會殉葬,大抵也就是等陛下駕崩了,然後蠱蟲了,將這龍啃食出一個大然後自己爬出來……”
張德賢臉一陣陣發白,不是被蠱蟲嚇的,而是被姬無鹽嚇的!這姑娘到底是什麽膽子,在陛下麵前百無忌,一口一個“殮、駕崩”的話……小姑娘敢說,他不敢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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