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用婚約換的賞賜

    這段時間的燕京城，比任何時候都要波濤洶湧。

    各方勢力早已按捺不住，人人都想沾點從龍之功，隻若是晚了，莫說從龍之功了，便是殘羹冷炙隻怕都吃不上一口。

    隻風雲變幻間，形勢急轉而下，東宮被囚，君王被足，卞家雖樹大深卻也難免人人自危，白家……白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興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足打了個措手不及，被人問及到底是何況，白尚書也是一臉懵，隻道不知。

    一時間，城中眼線、暗探，傾巢而出，隻為探聽昨日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據說彼時在場的太醫們了眾矢之的，偏待得朝臣知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些太醫除了留在陛下邊的，其餘全部稱病不出，閉門謝客。

    午時未至，宮中再次傳出消息。

    陳家人進宮了。

    陳家進宮的隻有一人，是個年，聽說是送了張方子去宮裏，寧三爺陪著去的——陳家之前和東宮走得極近，江南來的，雖是醫學世家，隻到底底蘊尚淺，城中員多是瞧不上的，也就是點點頭的。誰知這陳一諾倒是個能人，借著姬無鹽攀上了寧修遠。

    不過一個時辰，消息再次傳出，據說陛下用了陳一諾開的藥，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能下地走路了！

    要知道，陛下已經很久沒有著地了，莫說自己走兩步了，就是每日裏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若非如此，那些奏折也不會盡數給寧修遠和李奕維。如今這消息一經傳出，眾臣嘩然！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揣測陛下的病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又過沒多久，張德賢和一眾小太監捧著聖旨去了長公主府，從長公主府出來，又去了驛館。長公主府的消息不好打聽，驛館裏卻是沒有的——尤陳兩家由陛下親自賜下的婚事，又被陛下親自解除。陛下為什麽會在能夠下地的第一時間就著急忙慌地解除一樁賜婚？

    正當所有人以為是陳一諾在宮中得罪了陛下從而連累了陳家時，絡繹不絕的賞賜卻又一箱一箱地抬進了驛館。

    又“罰”又賞的，是何道理？

    旁人不懂，陳老家主卻是看得明明白白，咬著牙接了旨謝了恩，打賞了張德賢送走了眾人之後，看著幾乎擺滿了大半個院子的賞賜，臉都黑了，問邊陳家人，“陳一諾人呢？”

    那人還未回話，一旁同樣臉鐵青的陳家輝冷笑著吧唧了聲，才道，“他？興許如今人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您要是不說，指不定他以為自己姓姬呢！這一日日的，不是跟姬無鹽在一起就是跟那陳崧在一塊兒，如今還帶壞了陳淇……”

    話音未落，老家主突然發難，轉就是狠狠一掌將陳家輝扇倒在地。老家主居高臨下，看著捂著臉頰瞠目結舌看著自己的孫子，破口大罵，“能攀上姬無鹽那也是人家本事！出來前我同你說什麽了？讓你不要意氣用事不要意氣用事！但凡你沒將姬無鹽得罪狠咯，如今至於眼看著他陳一諾風？你以為這賜婚是怎麽沒的？”

    午後的，很是晃眼，陳家輝坐在地上看著俯視看來的老爺子，對方的臉背著，看不清表。他捂著臉，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痛，腦子也嗡嗡的沒法思考，隻能下意識地順著老爺子問道，“怎麽沒的？”

        表呆滯，眼神也木訥，看起來像個傻子。

    老家主隻覺得氣不打一來，驀地，一腳踹了過去，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孫子，剛才那一掌是真的氣急攻心，這會兒卻是收斂了許多，看似兇悍，實際上卻沒用力。踹完了倒是自己叉著腰氣，看著傻不愣登一手捂著臉頰一手著小的陳家輝，冷笑，“怎麽沒的？被你口中隻知道攀附姬家的小子弄沒的！皇帝隻是下了個地，又沒大好更沒痊愈，怎麽就憑白給了這麽多賞賜？還不是用你那婚事換的！”

    邊上陳家人倒是反應過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家主，“不能吧……一諾不是這樣的人，興許有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老家主扯著冷笑，下朝著賞賜的方向努了努，“就那些，不是真金白銀就是醫書古籍，皇帝能這麽大方？說白了，這樁婚事發展到現在，皇室那邊也是騎虎難下，他下的旨，若是平白無故取消，所謂君無戲言，麵子上過不去，何況往後若是還要咱們陳家看個病的，顯然是開不了這個口了。如今由陳一諾開這個口，自是皆大歡喜，隻是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下表達一下他對取消婚約的惋惜……喏，就是這些賞賜。”

    “這……”陳家人還想著安辯解，卻發現什麽也辯解不了。畢竟，這麽多的賞賜，的確有些反常。

    陳家輝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當下一蹦三尺高，指著那些賞賜的指尖都哆嗦，“所以、所以是陳一諾這小子害我？！他用我的婚約換了這些玩意兒？他憑什麽取消我的婚約？！我看他就是眼紅！”

    嗓門很大，聲音聒噪，吵得老家主一個頭兩個大，沒好氣地回頭嗬斥他，“你閉！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怪誰？”

    “畢竟這些也隻是猜測……”陳家人還替陳一諾說幾句好話，“要不，您等他回來問問他……興許事並不是這樣。”

    老家主背著手站在屋簷底下，盯著那堆賜之看了半晌，才輕輕歎了口氣，“我也希不是啊……若這當真隻是一諾自己的想法便也罷了。怕隻怕……”

    “隻怕什麽？”

    隻怕……這是姬無鹽授意。隻是這些話到了邊，看到傻子一樣的陳家輝，陳家主到底是又咽了回去，半晌，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等等看吧，若當真是一諾提出的，想必隨後這些消息就會‘不經意’地傳出來……”說罷，他又掃了眼陳家輝，歎了口氣，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