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了?”明朗倒了杯茶水,遞給趙飛飛,示意冷靜一下,慢點說。從進門趙飛飛便滿腹怒火,顯然被氣的不輕,然而說了半天卻未說出個所以然來,聽的明朗一頭霧水。
趙飛飛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似稍稍平息了些,張張,卻言又止,明朗與容姝兒齊齊盯著,靜謐無聲,就等著說。趙飛飛再度開啟,又合上,末了,拋出一句:
“也沒什麼好說的。”
明朗:……
容姝兒:……
趙飛飛一揮手:“算了,不說這敗興之人了。吃飯吃飯,死了。”
明朗覺得有點不對勁,但趙飛飛既然不愿說,只好作罷。便人打水,讓趙飛飛簡單洗漱后,終于開飯了。
螃蟹雖好,卻不能多吃。明朗有一絕活,非常會拆蟹,由拆的蟹,吃干凈后還能將其復原吃前的完整模樣。
明朗伺候著兩位小伙伴,自己也吃了兩只螃蟹,喝了小半杯黃酒,然后將吃過的螃蟹拼回原來模樣,在案桌上一字排開,頗為壯觀。
綠水等人打來水,明朗幾人漱口凈手。門外天高云闊,雀鳥飛過,偶爾可聞秋蟬鳴。所謂春困秋乏,吃飽喝足,人便變的懶洋洋。
明朗抱著只靠枕,坐在地毯上,懶懶半靠枕屏。容殊兒則趴在小案上,趙飛飛挨明朗,一屈起,一搭在明朗大上。
雪團窩在明朗邊,睡的正香。
三人俱雙目無神,無聲發呆,也快要睡過去了。
“喂,你們想過以后沒?”
容殊兒打破寂靜。
“什麼以后?”趙飛飛心不在焉道。
“就是以后想做的事,以后的生活。”容殊兒說道:“阿姐說,待日后嫁進焉遮后,要開設繡坊,教那里的人刺繡紡織,這樣既可將讓人見識到大雍之湛技藝,亦能讓當地民眾也能用上中原昂貴的綢繡品。”
焉遮便是容靜兒那年人的族地,每年都要千里迢迢來上安購買綢棉帛之,數量有限,自然價格昂貴,別說普通百姓,便是對族中貴族而言,亦是奢侈之品。
容靜兒文靜寡言,卻自有想法。的此心此舉,對焉遮族來說,無疑天大福音。
“很好啊。”明朗由衷道。
趙飛飛點點頭,亦表示贊同,接著道:“我嘛,大概就還是做我的大雍第一霸道刁蠻大公主。然后,仗劍天涯,縱橫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容殊兒笑道:“還想著行俠仗義,做俠夢呢。”
“等著!終有一日本公主會做到!”
容殊兒道:“那你不嫁人嗎?”
“嫁啊。”
“嫁人了還怎麼去仗劍天涯?不管駙馬了嗎?”
趙飛飛理所當然道:“帶著他一起啊。”
容殊兒睜大雙眼:“他會同意,愿意跟你一起去?”
趙飛飛也雙目一睜,道:“為何不會?我所嫁之人,定是相投相合之人,若不能理解和認可我所作所為,我又怎會嫁他?!”
容殊兒:……
明朗笑起來。
這的確是趙飛飛的真實與作風。雖說公主與駙馬一同仗劍江湖什麼的,多有點不現實,但事在人為嘛。歷史上不拘一格縱叛逆的人事跡還嗎?
明朗提醒道:“如今天下還不算真正太平,你可不要胡來。”
明朗有點怕趙飛飛忽然一聲不吭的跑了。
“放心,”趙飛飛道:“待過兩年局勢穩定再說。真要去,也會做好萬全準備。”還是很惜命的,不會頭腦一熱便貿然行事。
“如今還是先陪你們,繼續橫行上安!”
明朗發笑,問容殊兒:“你呢?”
容殊兒目中略帶茫然:“我沒什麼想法。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特別想做的。”
原本到書院上學,與小伙伴們一起讀書寫字,練習琴棋書畫等技藝,總是有點事做的。結束書院生活后,便仿佛一下子無所事事。
像靜兒喜歡紅,趙飛飛好,每日練武跑馬夢想行俠仗義,明朗廚藝湛……與之相比,容殊兒既沒有特別喜歡的,也無特別興趣的。
“若一定要說,大概,嗯,就希日后能嫁個好夫婿,生幾個孩子,好好教導和陪伴他們吧。”容殊兒面頰微紅,又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不會啊。”明朗搖頭。
嫁人生子,相夫教子,這是自古以及當今大多數孩兒們的歸宿和一生的軌跡。像容殊兒這等份家世的,不必憂心溫飽,被迫拋頭面做工經商,又心思淡然,不追名逐利,余生所剩,便仿佛只有嫁人,相夫教子這種事了。
誠然聽起來是平凡了些,但若是心之所向心之所喜,又何懼平庸?
世間從來不乏優秀不凡之輩,亦不鉆研蠅頭小利之人,人心浮躁,能認清自我,安分守己,樂于俗世繁蕪,打理好自己的那方小天地,又何嘗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又何嘗不是一種好的品質。
明朗想了想,最后道:“人生苦短,嗯,做你力所能及,真心想做的事,便很好。”
趙飛飛翹起一腳:“本公主附議。”
容殊兒笑了,眼中茫然盡消,眉頭舒展,朝明朗道:“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
明朗換了個姿勢,抱住膝蓋,認真想了想:“我喜歡做飯,做給喜歡和在意的人,看他們吃的開心,我便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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