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翡眉頭輕揚，答道：“嗯。”

“但你瘦了。”明朗仰頭，看容翡，一本正經道：“夫人說你胃口不好，是不想吃東西嗎？還是東西不合口味呢？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容翡不得不低頭看明朗，明朗聲音清婉，語氣卻如孩般綿，一句接一句，像只小黃鸝在唱歌。這些話通常府中只有容夫人會問，如今走了個容夫人，卻來了個小姑娘。容翡驀然覺得有點好笑，面上仍波瀾不驚，回道：“嗯，沒胃口。”

“要好好吃飯才能長好呢。”明朗充滿憂心：“還是盡量多吃一點吧。”

“唔。”

容翡看明朗一眼，負手往前走。不知不覺，兩人便這樣對話著走出長長一段路。

走著走著，明朗忽又道：“子磐哥哥，你是不是很忙？”

一片枯葉從枝頭飄落，飄向明朗頭上，容翡出手，輕輕一彈，將落葉彈走，嗯了一聲，道：“怎麼了？”

明朗笑了，搖搖頭，“沒什麼。”

是時已到百合苑門口，門前湖水泛著層層漣漪，微風起。明朗停下腳步。容翡朝百合苑門上了一眼，道：“進去吧。”

明朗忽然覺得這段路怎麼這樣短。容夫人一走，心里無端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為何，面對容翡時，這種覺仿佛能減輕些。

“嗯，謝謝子磐哥哥。”明朗道：“子磐哥哥再見。”

容翡點點頭，邁步離開。

順著往前，過半個湖，便是他的居院，送回來，不過順路。但平日里多半從湖那邊走，從這里走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容翡緩步而行，走出一段，忽覺到什麼，他腳下未停，隨意回首去。

只見明朗還站在百合苑門口，尚未進去，正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面上有些怔怔的，見他回頭，眼中頓時一亮，揚起手，朝他用力揮了揮，仿佛得到某種滿足，這方進去了。

容翡回過頭來，揚了揚眉。

忽然想起剛剛門前，送別容夫人時明朗悄然而紅的眼眶。真心還是假意，自然難逃他法眼。倒想不到，那樣不舍，就連自家家人都未有如那般的。

又想起明朗剛剛的凝和眼神。

那是幾種緒的織。濃烈的不安，和信任，依。

容翡忽然開口道：“來過小容園嗎？”

“啊？”常德反應過來“”指誰，忙道：“前幾日來過。”

“為何不報？“容翡看了一眼常德。

“……公子在忙。”常德答道：“我問過朗姑娘，并無要事，便沒有通報……這個，公子不是一向不喜人打擾嗎？所以小的便自作主張了。”

容翡在家時，非待客時間，向來不允人打擾，常德這些年不知將多人拒之門，即便是府中幾位夫人，沒甚要事，他也敢攔住，當然，幾位夫人都知容翡這脾，不會來訪。這種事向來也沒見容翡問過，今日怎忽的問起了。

“以后來，不要阻攔。”

“不管何時。”

最后，容翡淡淡道。

第24章 . 三章合一

回到百荷苑, 明朗悶了一陣，也不知這時候容夫人走到何了，不曉得煙州在哪里, 但要走那麼久，可見路途遙遠, 又是冬日，不知容夫人吃不吃得消。

午后, 二夫人竟突然來了百合苑。

明朗與安嬤嬤忙迎出。

雖容夫人平常也不大管事, 但畢竟是主母, 在府中時，大小瑣事總歸還是得由坐鎮，如今不在, 這擔子便暫且到二夫人上。

二夫人一錦服，生過兩個孩子，段略有發福，面龐圓潤，較之容夫人, 子更顯熱絡一些, 容夫人雖親切，卻有種天生的世家之姿, 讓人不能輕易接近。

“夫人再三待, 讓我一定看顧好姑娘。”二夫人后跟著黃管家, 笑道：“我來，也無其他事, 就看看姑娘這邊還缺不缺什麼。夫人不在，府里也自不會怠慢姑娘，姑娘切可放心。”

安嬤嬤忙道哪里的話, 自然放心的。明朗心中一陣暖意，容夫人待是真好的，倉促之間，還不忘托付。

“只是我平日里管事不多，最近巧兒又病著，難免分神，若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朗姑娘與嬤嬤多擔待些。”

“原本呢，夫人曾打算待與姑娘好些后，便辦個家宴，帶姑娘跟大家一起見見。眼下夫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想著這家宴還是要辦的，待過些時日，天氣好些，大家都好些了，便一起吃頓飯，跟姑娘好好認識一下。”

二夫人笑著繼續道：“說起來，姑娘跟姝兒和嫣兒的年紀差不多，以后可以多走走，彼此多個玩伴。”

明朗不由心中一，想，姝兒，嫣兒，便是那兩個孩兒嗎？名字真好聽。

之后二夫人又說道丫鬟之事。容夫人也對有所待，既然明朗自家的丫鬟來了，容府便不再為明朗挑選大丫頭了，另外添兩個小丫頭和兩名小廝，放在院里。

二夫人道：“你先用用看，合意呢就留著，不合意再另選。”

明朗很想趁此提出蘭香蘭棋的事，安嬤嬤卻對示意不要提。

安嬤嬤自有的考量，二夫人小兒正病著，這個時候，恐難分出心力來。再則，蘭香蘭棋是容夫人開口留下的，如今夫人剛離開，便將兩人送走，無論什麼理由，都有些不妥。沒的讓人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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