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開床幔,剛剛的疑很快得到答案。
隻見一雙玉似的小腳不安地在大紅的床褥上磨蹭,十腳趾珠圓玉潤,就連指甲都著。
腳踝纖細,沒有一褶皺,小勻稱……
傅今安的視線一路向上,凹凸有致的曲線,哪怕是名家在世,也很難勾勒出如此驚心魄的。
當他的視線略過某時,原本深邃的眸子又暗了幾分,高聳的結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視線繼續向上,雙潤飽滿,仿佛水充沛桃,鼻子小巧翹,臉上的細,濃而長的睫不安地。
……
待自己回過神時,傅今安才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蟒紋革帶上,哢嚓一聲脆響,象征錦衛指揮使的份的腰封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一件件裳落在地……
忽然,正當他準備攻城之時,子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他無法形容的眸子,清澈,純淨。他的心不自覺了一下,一雙記憶中的眼睛浮現在眼前。
大約十年前,他剛進錦衛執行第一個任務。
任務功,他就會繼續留在錦衛。
任務失敗,他還要回到靖國公府過豬狗不如的日子。
什麽任務他不記得了,隻記得任務功後,他為了躲避追殺,特意選了江南總兵的府邸,藏在山中等待追兵過去。
不知怎麽,一個小孩突然闖其中,不但發現了他,還不小心被蛇咬了。
原本自己並不想救,既然中了蛇毒,也省的他殺人滅口了。
隻是孩不停地喚自己哥哥,那麽,那麽,一直到了人的心尖上。
或許那時自己還小,心也不像現在這麽冷,竟然真的出去救了小姑娘,自己也被蛇咬了一下,祛毒的時候小姑娘被他的手法嚇到了,捂著看向自己。
那雙眸子,與眼前這雙一模一樣。
他從不是委屈自己的子,從前不喜子接近,無非是沒有看上的。
如今珍饈擺在眼前,或許是毒素的作用,他終於得到釋放……
事畢,當染拽著他的袖祈求“求你,不要扔下我”的時候,傅今安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冷了二十幾年的心終於有了鬆。
後來坐在馬車裏,看著狼狽跟在後麵的影,他終於不忍心,讓長影清除街上的人,防止不利於名聲的消息走。
再後來,便是在他一次次的不忍心中,一切都變得不可控製。
更可怕的是,他甘之如飴。
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將視為掌心寶寵著。
一開始,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份能維持多久,畢竟為帝王,是最要不得的,卻不知,一晃兩人已相攜走過近三十載。
“父皇,您找兒臣。”
已近而立之年的皇太子態度恭敬地看著龍椅的影。
四歲被封為太子,如今二十五年已過,陸景行可以說是大晉曆史上在東宮住得最久的太子了,也是大晉最繁榮的二十五年。
這些年,傅今安幾次要禪位於他,都被其拒絕了。
這日,傅今安又將其到跟前,頭也沒抬,問道:“皇太孫如今多大了?”
陸景行一愣,他不明白父皇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他才不會相信父皇是真的不記得了,斟酌一下,回道:“回父皇的話,昭兒今年五歲。”
傅今安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筆,道:“朕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即位三年。你四歲被封太子,昭兒五歲還是皇太孫……”
“父皇!”
一向規矩禮儀分毫不錯的陸景行忽然有些張。
傅今安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繼續道:“你母後生你和青寧的時候就遭了罪,到景初的時候差點沒了命,畫兒雖然子康健,但也是個從小就不省心的。如今又幫你和太子妃照顧著昭兒,你為人子,難道就忍心你母後這一輩子都搭在你們上嗎?”
最後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
陸景行滿心苦水無訴說。
他們幾個小的時候讓母後苦心是事實,可這些年來,他們哪舍得再讓母後勞?
不是不忍心,而是真的沒機會。
他還記得昭兒小時候喜歡親近皇祖母,母後便抱著昭兒隻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被父皇知道後,他那一個月都被埋在奏折裏。
太子妃更是被敲打一番,從那以後,就算母後想昭兒了,他們也絕不敢累著母後。平時就更不用說了。
傅今安仿佛沒看見陸景行臉上的委屈,又道:“好了,這大晉早晚都要到你的手中。朕不用你諒,朕隻是不舍你母後這輩子都困在這四角的宮牆,朕已經讓禮部著手準備了,最晚明年初,你便即位吧。”
堂堂一代明君,禪位竟如此簡單。
陸景行見父皇心意已決,還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父皇,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他三尺男兒,舍不得父皇和母後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傅今安果斷道:“沒有。”
陸景行還抱有最後一希,遲疑地問道:“那姐姐、景初和畫兒……”
提起青寧,傅今安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寧兒如今在西北,朕跟你母後決定,先去看看寧兒,然後再決定去哪裏。至於景初,他不好,便隨他吧。”
青畫他沒說,那個丫頭不用說也會跟著的。
陸景行哭喪著臉道:“所以,父皇和母後真的不要景行了……”
傅今安皺皺眉,嗬斥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走到他跟前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重複了二十幾年的話:“景行,你是太子,是哥哥,你要明白你肩上的擔子。”
正二十五年,傅今安終於兌現承諾。
染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城牆上始終不肯離開的長子,心中有些不舍:“晏回,我們真的就這樣把景行自己扔下了?”
傅今安掀開眼皮嫌棄地看了一眼旁邊兩個礙眼的。
景初和青畫連忙轉過臉,一邊一個安著母後:“娘,過兩年我們就回來看哥哥,好不好?”
染歎了口氣:“好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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