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知看了一眼閉著眼睛哀嚎的陸沅沅,起去旁邊倒了一杯水回來,一手慢慢托起的頭,道:“老天爺讓你投胎之前先養好上的傷,不然就算投胎了也是個殘廢。”
沈聿知的手骨節勻稱,一看就是養尊優執筆之手,與陸久臣整日舞刀弄槍的不同。
陸沅沅這是除了與哥哥和父王之外,第一次與一個男人這麽近距離接,自己的頭就枕在他的手臂上,不但能聞到他上類似青竹的氣味,甚至還能到他手臂的熱度。
再看看眼前冷熱適中的溫水,不道:“不是說鬼沒有溫度嗎?可我為什麽能到?”
看著傻呆呆的樣子,沈聿知想扶額,卻發現倒不出手,最後隻好手臂往前一,陸沅沅就這麽被灌了半盞的溫水,還差點嗆到。
幸好沈聿知下手知道輕重,幫順順後背,很快就緩過來了。
跟著緩過來的還有陸沅沅的神思。
“我,我真的沒死?”
既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生怕這是一場夢。
沈聿知起將杯盞放好,回頭看了一眼,道:“你好好養傷,沈家還不想娶個殘疾的兒媳婦。”
說完,似乎有什麽急事,轉離開。
陸沅沅忽然看見他微紅的耳,放聲大笑。
因為笑得太厲害,不小心扯到了上的傷口,頓時又疼得直。
服侍的人趕忙進來,就見陸沅沅一臉張地問:“我的手腳怎麽不了?是要殘疾了嗎?”
這可不行,有人剛答應娶,就了殘疾,難道嫁過去看著他跟別的人你儂我儂嗎?
陸沅沅仿佛都看見了自己躺在床上不能,沈聿知則擁著小妾在麵前耀武揚威的樣子。
小丫鬟不知道心裏想什麽,但也看出臉上張,忙道:“郡主放心,太醫說您福大命大,隻要您乖乖聽太醫的話,半年之後就能行自如了。”
陸沅沅一聽,終於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到底,忽然大一聲:“什麽?半年?”
小丫鬟怯怯道:“郡主,您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摔下來,沒死就已經是萬幸了。現在隻不過是有點骨折,等骨頭長好了,您就好了。”
“有點骨折?”
小丫鬟幹笑兩聲:“……郡主隻是小骨折了,肋骨隻折了兩,小手臂稍微有點裂痕,另外……”
“停!”
陸沅沅實在聽不下去了,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的手為什麽不了,原來都被厚厚包裹起來,再看自己的,難怪沈聿知剛剛敢跟自己那麽親。
試問,誰會對一幹有非分之想啊。
哀嚎聲傳到院子裏。
沈聿知站在窗下,聽著裏麵中氣十足的聲音,角勾了勾,去了另一邊的院子。
此時的染也才悠悠轉醒不久,見沈聿知進來,開口便問道:“沅沅如何了?”
沈聿知站在距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很好,還有力氣大喊大,倒是你……”
看著麵蒼白的染,他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滋味。
染沒注意到他眼中的複雜,被子下的手輕輕覆在小腹上,喃喃道:“我也很好。”
沈聿知點點頭,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忽然道:“對了,我答應郡主,回京之後就請人去慶王府提親。”
乍一聽到,染驚訝了一下:“果真?”
沈聿知笑笑:“你看我像開玩笑?”
染看著他的眼睛,搖搖頭:“可是,表哥什麽時候改變的主意?”
沈聿知沒說,反問:“怎麽,難道你不替表哥高興嗎?”
染瞪了他一眼:“表哥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不隻是我,舅母恐怕也要高興壞了!”
隻是,更怕沈聿知是為了別的才答應娶沅沅。
雖然沒說,但沈聿知卻仿佛知道心中所想,道:“你放心,若我不願意,沒人能強迫我。別說還好好活著,就算死了,與我有何幹?”
“這麽說,你真的喜歡沅沅了?”
染這次是真的被驚喜到了。
沈聿知認真想了想,如實道:“不討厭。而且我看著了無生息地躺在那裏的時候,心有些沉悶。”
何止是沉悶,那種心無安放的覺他至今記憶清晰。這或許就是喜歡吧,與當初喜歡表妹不同。
那時候,他滿心滿眼都是這個說話,做事慢吞吞的表妹,看見笑,他便也開心。就覺得,若是每天一醒來,就能看見笑那該多好。
後來,陸沅沅不知怎麽,橫衝直撞地來到他麵前。
這個小丫頭跟表妹不同,說話聲音大,幹什麽手腳,也不知道怎麽從夕晴和染染那裏聽說自己喜歡文房四寶,差點將京城的筆墨鋪子搬到沈府。
那一陣,他甚至了京城的笑話,走到哪裏都有人開玩笑他郡馬。
後來,小丫頭不知道又什麽風,每天變著花樣地往大理寺送吃食,那一陣,大理寺的人可謂是聞其變,不因別的,隻因為大理寺的茅房都開始張起來。
隻是大家礙於慶小王爺和宣王的麵子,敢怒不敢言。
就這樣,他似乎習慣了邊有這麽個嘰嘰喳喳的人,哪怕是丟人,他竟也從未嫌棄過。或許,這是另一種喜歡吧。
這是當時他一邊在崖底尋人,才想明白的。
看著表哥時而迷茫時而又溫的眼神,染還有什麽不明白,上帶來的傷痛也跟著減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為兩個人真心到高興。
看過染,沈聿知又去了地牢。
長影正好從裏麵出來,臉上還帶著不小心濺上的鮮。
“怎麽樣,招了嗎?”
沈聿知麵沉,哪還有剛剛的溫潤如玉。
長影晦氣地吐了一口口水:“暈過去了,明早再審。”
沈聿知想了想,問:“我能進去看看嗎?”
長影讓開:“小沈大人,請。”
“多謝。”
沈聿知客氣了一句,抬步進去。
地牢或許是空了許久,一進來一暗的味道撲鼻而來,沈聿知不用帕子抵在鼻下。
長影看了他一眼,揮手,旁邊的侍衛將厚重的鐵門打開。
一個皮開綻之人被綁在架子上,渾鮮淋淋,沒一好地方。
沈聿知走到跟前像欣賞什麽名家真跡一般,仔細看了看,然後走向旁邊的桌子。上麵擺放著一排說不上來的。
沈聿知挽起袖子,出一節白皙的手腕,拿起桌子上的東西進行調製。
不愧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幾分風雅,隻是別人手下的是筆墨,而他手下的則是不知名的混著鹽水辣椒水的墨。
沈聿知又拿起一支手指的筆,沾了些剛剛調製好的墨,緩緩走到架子旁,角帶著淡淡的笑:“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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