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不久，張太醫也到了。

    張太醫替傅今安把脈，止口不提早在宮中已經為他把過一次的事。

    染站在旁邊，微微有些張。

    其實自打上次發現傅今安喝藥之後，心裏始終有個懷疑，但又不好直接提出來。恰好這次他主提起，便順水推舟。

    片刻後，張太醫的話與宮中並無二樣。

    染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疑慮更甚。

    傅今安安地的手，笑道：“這回總該放心了吧？”

    心思被說中，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恰好這時候又青過來說青寧醒了，有些哭鬧，便趕忙過去。

    傅今安也隨之起，道：“我還有點事沒理，很快就回來。”

    染點頭：“別太累。”

    傅今安：“好。”

    出了院，傅今安來到外書房，長影守在外麵，裏麵隻有他跟張太醫。

    傅今安開門見山地問：“我的毒什麽時候能清幹淨？”

    張太醫想了想，問：“王爺可是著急子嗣之事？依老夫看，王爺現在已經有了小世子，本無需冒險。兩位小主子如今康健，完全是運氣好，老天爺開眼，可誰也不能保證這種好運氣會一直在。萬一王妃現在有孕，王爺可做好了準備？皇家絕不會容忍一個有缺陷的孩子存活於世。”

    原來，傅今安小的時候被傅義下毒，雖然後來被他發現之後便停止了，但是多年來，毒素始終積聚在無法排出。

    而且當時就是張太醫為他診出來的，經過許多年才查明此毒。

    此毒狠，不易祛除，而且對後代影響更甚。

    輕則流產，就算生下來，也有夭折和癡兒的風險。這也是當初傅今安知道染懷孕後，為什麽給吃所謂的“阻珠丸”。

    那時候他並沒有對染，要的也隻是讓染暫時保住胎兒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至於以後生下來的是什麽東西，依照他狠辣冷酷的子，本不在乎。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後他不但了，還深陷其中，甘之如飴。

    尤其是見到青寧和景行後，心中喜悅無法訴說。

    但是就像張太醫說的，人可能幸運一次，甚至幸運一陣子，但不會一直幸運。

    他不敢想象萬一染生下癡兒，而依照規矩死的時候，那個小人會傷心什麽樣。所以，他不敢賭。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明知答案，傅今安還是無力地問道。

    張太醫搖頭：“不過也說不好，或許這些年，毒素已經與王爺共生，就算王妃有孕也不會有什麽事。當然，這隻是老夫的猜測。”

    “罷了！”

    傅今安道：“那個藥以後還是送去錦衛吧，別拿到王府了。”

    張太醫：“是。隻是還有一事……”

    傅今安：“說。”

    張太醫道：“所謂是藥三分毒，那個藥雖然可以幫助王爺一時，但時間久了，王爺也難免會出現排斥。”

    傅今安緩緩睜開眼睛，問：“後果是什麽。”

    張太醫：“無用。”

    傅今安擺擺手：“行了，本王知道了。”

    /

    染哄睡了青寧，見某人還沒回來，便問：“張太醫走了？”

    春雨低聲道：“剛走。”

    染點點頭，又問：“最近長雲還喝藥嗎？”

    春雨道：“自打上次不久，長雲就回錦衛了，所以奴婢也再沒發現藥渣。”

    “嗬。”

    染輕聲笑了一下。

    又青跟春雨都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第二日，青寧一聽今日進宮去玩兒，小丫頭從一早上起來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一鬧騰，染的心也好了許多。

    再加上昨晚某人沒折騰，原本一上馬車就昏昏睡的，今日反倒神許多。

    青寧和景行一人一邊坐在爹爹的大上，小手總是忍不住去掀車簾。每次都被傅今安眼疾手快地按住。

    馬上到宮門口了，傅今安正跟染說話，一不留神，青寧又將車窗上的簾子掀開了，還探著小腦袋往外看，恰好旁邊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從上麵下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看見一個小孩子的臉，驚喜喚道：“景行？”

    青寧看看那人，回頭看弟弟。

    染低垂著眼簾，將青寧抱過來，替整理上有些皺的小子。

    傅今安先抱著景行下馬車，謝穎正好過來，行禮，歡快道：“臣見過王爺，小公子。”

    景行沒有請封世子，所有大家有時候稱呼他小公子，也有人稱他小皇孫，私下裏稱小世子的也有。

    “嗯。”

    傅今安淡淡地應了一聲，轉立在馬車旁，出手，將青寧也接過來，然後將兩個孩子給嬤嬤，這才一手握著染的手，一手托著的後腰，還不忘低聲提醒：“小心。”

    “王爺，王妃。”

    謝夫人衛氏也過來行禮，親昵道：“還真是巧。”

    “夫人免禮。”

    染見旁之人不出聲，隻好開口。

    原本中秋家宴，皇上是不打算大辦的，可皇後卻說是太子妃嫁東宮以來第一個中秋，還恰逢懷孕，想請一些夫人和小姐們進宮熱鬧熱鬧。皇上這才勉強答應。

    互相打過招呼，因為染要抱著孩子先去給太後請安，而衛氏和謝穎則跟著其他夫人去棲宮給皇後請安，一行人進宮門後便分開。

    見到謝穎，染就想起那日在法華寺以及單獨跟傅今安道歉的事，心裏就像吃了隻蒼蠅，膈應得很，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加快。

    傅今安看著將自己落後幾步的影，苦笑跟在後麵。

    青寧和景行一進宮，也不知道是明白還是被兩邊朱紅莊重的宮牆吸引，一時也都安靜下來。兩小隻眼地看著娘親不理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麵。

    眼看著宮的人多了起來，怕落人話病，傅今安終於忍不住，加大步子，幾步便追了上去，與其並肩而行，目視前方，低聲道：“若是被人看見宣王妃走在宣王前麵，明日史的折子就會出現在皇上麵前。”

    染一愣，抿著憤憤地看著某人，腳下的步子卻不自覺放慢，很快落後某人一步。

    傅今安角微微揚起：“放心，旁邊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人看見。”

    他是故意的！

    染無聲地磨了磨牙，礙於這是在宮裏，除了心裏罵兩句，本無可奈何。

    傅今安側頭看了一眼，又道：“在心裏罵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染目怒睜，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臣妾不敢。”

    逗兩句，傅今安的心很好，一直到宮宴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