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離開後，宋清宥終於緩過點神，想追上解釋，卻又不知道解釋什麽，對邊的小廝道：“雙喜，去按照地上的東西再買一份，不，雙份，送去宣王府。”

    雙喜扶著他的胳膊：“是，奴才一會兒就去。”

    宋清宥甩開他的手，語氣不容置喙：“現在就去！我自己能回去！”

    昨晚徐大人設宴，宋清宥陪同，喝了一晚上的酒，將近淩晨才睡了一會兒，這會兒剛準備回府，就不小心撞上了春雨。

    雙喜見大人堅持，隻好點頭離開。

    宋清宥拱手對一旁始終沒說話的柳子墨道：“柳大人這是去衙門麽，下不耽誤大人了，告辭。”

    剛一轉，就聽見後之人緩緩開口：“宋大人。”

    宋清宥回頭，見柳子墨眼睛盯著地上的東西。

    宋清宥笑了下：“是下疏忽，這就收拾了。”

    然後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

    這時候有幾個小孩子跑過來，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栗子就往裏塞。

    宋清宥笑笑，將手裏撿起來幹淨沒沾上灰塵的都送給他們。

    小孩子一高興，都開始彎腰去撿，一邊撿一邊往自己口袋裏裝，沒一會兒地上便幹淨了。

    宋清宥剛要起，見不遠還有一顆栗子，便去撿，就見一雙黑皂靴出現在眼前，將那顆栗子踩在腳下。

    他抬起頭，順著緋的服向上看去，素金的腰帶襯得麵前之人勁腰拔，服上豹子繡文兇猛矯捷，與文的截然不同，看著就讓人心生敬畏：“柳大人，您這是何意？”

    柳子墨垂眸看著腳下的栗子，腳尖輕輕一撚，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栗子殼破裂，出裏麵澄黃的栗子仁，瞬間與沙土混合在一起，看不出本來的麵目。

    就當宋清宥以為對方不會說什麽的時候，就聽柳子墨淡淡地道：“你憑什麽認為，會要已經髒了的東西。”

    宋清宥原本還有些微紅的臉上瞬間失了，底氣不足：“我，我已經人去重新買了。”

    “嗬。”

    柳子墨輕笑一聲：“髒了就是髒了，即使是改頭換麵，也改變不了他骯髒的本質。”

    宋清宥形一晃，慢慢站起，起脊背，道：“柳大人口口聲聲說在下髒，那你呢？你又比我幹淨多？”

    被罵，柳子墨似乎並不生氣，甚至還帶著些許的笑意，微微傾，低了聲音道：“我比你有自知之明。對了，你知道傅明珠為何有那樣的下場嗎？”

    宋清宥眼睛睜大，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隻見柳子墨站直了子，輕輕了袖，淡聲道：“想毀了別人的清白，自然也會有人以牙還牙。”

    宋清宥不自覺後退半步，麵蒼白：“是你？”

    柳子墨挑眉，沒回答他，翻上馬，揚塵而去。

    一到衙門，阿就發現大人今日的心有些不好。可他早上有別的任務，沒跟在大人邊，打聽了一圈，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好著頭皮進去。

    柳子墨煩躁地扔掉手中的筆，問：“宣王那邊還沒有消息？”

    阿忙上前將筆放在架子上，又拿出巾子將不小心崩到書案上的墨幹淨，低聲道：“還沒有，但是猜測，宣王多半已經離開江南了。而且，”

    阿抬眼看了一眼大人，繼續道：“杭州知府這次肯定是保不住了。隻希這把火別燒到柳家的頭上。侯爺剛剛來話，讓大人您想想辦法。”

    “嗬！”

    柳子墨冷笑一聲，“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他們連賑災的銀子都敢打主意，還怕什麽？”

    這一點，阿沒替康樂侯說話。

    他雖是柳家的家生子，但從小跟在二爺邊，在邊關吃了不苦，也比別人更知道百姓的不易。

    所以，當他聽說侯爺竟打著三皇子和大人的旗號，與杭州知府相勾結，將朝廷撥去賑災的銀兩揣進了自己腰包時，也氣得夠嗆。

    甚至聽說宣王已經掌握他們的證據，就等著回京麵聖的消息時，心裏竟有一痛快。

    隻不過這些，大人不說話他一個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多，此時聽大人這麽說，也忍不住道：“所以侯爺他們現在也在打聽宣王殿下的行蹤呢，隻是還沒有頭緒。”

    柳子墨角勾了勾：“真是不自量力！”

    阿：“大人，咱們現在怎麽辦？”

    柳子墨從書案後出來，拿起掛在牆上的佩劍，連聲發問：“什麽怎麽辦？你的差事都辦完了？沒事了？”

    阿忙道：“屬下不敢。”

    柳子墨上有傷，原本應該在府中休養一段時間的，可他實在不耐煩家中那些人，不如來衙門，沒事的時候去城門口溜達一圈，也好過被人纏著。

    城門口的侍衛一見柳校尉來了，忙打起神。

    柳子墨轉了一圈，又詢問幾句，見沒什麽事，剛要轉離開，隻見一個頭戴布巾的婦人，挎著個籃子準備出城。

    侍衛按照慣例詢問，剛要放行，一個東西突然闖柳子墨的視線，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站住！”

    柳子墨喝道，抬步往這邊來。

    侍衛忙攔住那個婦人，不解地看向他，解釋道：“大人，這是城裏的百姓，出門探親戚。”

    “是是是，大人，民婦夫家姓張，家住城西胡同，家裏一共七口人，上有……”

    婦人哪見過這等大，尤其柳子墨周冷肅駭人的氣勢，不等他開口問，婦人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待個清楚。

    “那是什麽？”

    柳子墨忽然出聲打斷婦人的話，指著腰間的一隻荷包問。

    婦人一愣，低頭看看，扯下荷包，小心翼翼道：“大人，這，這就是一隻荷包啊？”

    別說婦人，就連一旁的守城侍衛都不解，他們堂堂校尉大人，竟然對一名子的荷包興趣。

    不過仔細看麵前的婦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皮，段盈，一裳雖然說不上多麽名貴，但也幹淨得，若是……

    這麽想著，侍衛看向柳子墨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長。

    柳子墨卻沒注意侍衛的眼神，拿過婦人手裏的荷包，看著上麵複雜的圖案，眸子漆黑。

    阿也發現了不對勁，衝侍衛們使眼，將婦人帶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