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的話說到一半，被陸久臣打斷：“不會，”

    “出手狠毒，分明就是沒想給人留活路。沈家世代清流，就算沈聿知那小子比他爹心眼子多，但也不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小廝著腦袋不解：“如果不是沈公子，那還能是誰啊？”

    陸久臣笑了笑：“滿京城能這麽不把人放在眼裏的隻有兩人，如今晏回不在京城，那麽……”

    小廝恍然大悟，可又有些不理解：“小王爺您說是柳大人？可是柳家跟傅家關係還不錯，怎麽也不至於置人於死地吧？”

    陸久臣想起柳子墨此前種種，歎了口氣。

    想起什麽，忽然罵了一句：“柳子墨這個雜碎，真他媽會給爺找事！”

    小廝還想問，卻見陸久臣已經站起：“行了，既然人家枕頭都給你送到臉旁了，咱不接著也不是那麽回事。去，讓花媽媽去衙門，就說有人在怡春院門前行茍且之事，嚴重影響了怡春院的聲譽。記住，告訴花媽媽，越多人知道越好。”

    影響怡春院的聲譽……

    小廝在心裏默默念了幾遍：爺，您可真是什麽都敢說。

    算了，主子說什麽他做什麽就是了。

    出了門，陸久臣直奔宣王府。

    染一早起來，終於收到了傅今安的來信，雖然遲了一晚上，但好歹算是到了。

    打開信，先一目十行看過，見筆力遒勁，行文流水，與往常並無不同，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再重頭仔細讀一遍，心裏甜的。信上說，這幾日遇到了點別的事，所以回信晚了。至於回京日期，卻沒有提及。

    染從來不知道，隻晚了一夜，竟然這麽期盼著這封信，乃至昨晚都沒休息好。

    青寧姐弟倆收拾妥當被嬤嬤們抱過來。

    一進屋，姐弟倆就掙紮著從嬤嬤懷裏下來，爭先恐後地跑向娘親。

    “娘親！娘親！”

    青寧甜，一邊跑一邊喊。

    景行也喜歡娘親，但從來不會像姐姐那樣大呼小，聲音比不上，但是兩條小短卻毫不落後，甚至比青寧還先一步跑到娘親跟前，自站在娘親左手邊，笑著看向隨其後的姐姐。

    青寧著娘親的右手邊站好，鬼機靈地指著染放在炕幾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信，聲氣道：“信！爹爹信！娘親給寧兒念！”

    小手拍著自己脯。

    染笑著點了一下的額頭：“你這個小機靈鬼，眼睛倒是尖。”

    又重新拿出信。

    兩個小家夥兒吭哧吭哧自己搬來小杌子，那是傅今安特意請工匠給姐弟倆做的，矮小穩當。

    姐弟倆並排坐到娘親跟前，小手規矩地放在上，脊背直，一副學生認真聽夫子講課的樣子。

    又青跟春雨忍不住笑。

    又青道：“看咱們兩個小主子的坐姿就知道，以後長大了一準是個狀元郎。”

    春雨驚詫：“你說咱們小公子是狀元還，可是哪有狀元的啊？”

    又青斜了一眼春雨：“我說教你識字你不學，不看話本子不知道吧。這話本子上不但有狀元，還有皇帝呢！”

    春雨睜大了眼睛：“果真？”

    又青點頭：“當然！”

    青寧知道又青和春雨在誇，笑瞇瞇地看著倆打鬧。

    染拿起信剛要讀，就見紫竹進來：“王妃，慶小王爺來了，在前院花廳。”

    染一愣：“可有說什麽事？”

    紫竹搖頭：“沒說，就說來看看小姐和小公子。”

    青寧和景行都認識陸久臣，尤其是青寧，每次陸久臣一來，帶著滿府裏瘋鬧，小丫頭最喜歡了。

    紫竹話音一落，青寧立刻將爹爹的信忘在腦後，拉著染的手往外用力：“皇叔，找皇叔玩！”

    “好好好，娘親帶你去，你別急。”

    染怕青寧摔著，忙起。

    略收拾了一下，染便帶著兩個孩子往前院去。

    臨走前，被嬤嬤抱在懷裏的景行還眼地看著娘親放在榻上的信。

    染見了，著他小手哄道：“行兒別急，一會兒咱們看完皇叔回來再讀信，好不好？”

    景行乖巧地點點頭。

    見到陸久臣，青寧第一個撲過去，景行卻挨著娘親站著沒。

    陸久臣一手抱著青寧，親了親：“皇叔的小寧兒長高了！”

    青寧咯咯咯直笑，將小腦袋紮進陸久臣的懷裏，躲過他的親昵。

    陸久臣不偏不向，這邊抱著青寧，另一隻手朝著景行過來：“行兒過來！讓皇叔檢查檢查，你最近有沒有乖乖吃飯！”

    景行抬頭看了一眼娘親，見娘親點頭，才乖巧地走過去。

    陸久臣一把撈起他，嚇得小家夥忙抓了他的袖，也忍不住笑起來。

    看著一大兩小鬧，染更加思念那個人了。

    陸久臣抱著兩個孩子轉，神如常地問：“晏回說什麽時候回京了嗎？”

    染搖頭：“今兒一早府裏收到他的信，信上說還有些事沒理完，可能還要過些日子。”

    忙又道：“不過水患已經解決了，聽說並沒有多百姓災。”

    染這些傅今安在給皇上的折子上也說過，所以陸久臣應該知道。

    說完，看陸久臣果然一副沒有驚訝的樣子，心裏微微放鬆。

    而陸久臣卻想到昨日的事，眸深了深。

    陸久臣抱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然後給嬤嬤，轉進屋。

    染看著他的樣子心裏一突，不自覺站起：“可是他有什麽事……”

    陸久臣忙搖頭：“不是他。”

    “哦。”

    染這才鬆口氣，又問：“那你是……”

    說完，恍然想起昨日，看了一眼門口。

    春雨忙將院子裏的婆子丫鬟攆走，又站得遠一點。

    染才開口：“如果是因為昨日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麽事。”

    陸久臣看著道：“昨日的事我並不清楚，你沒事便好。隻是今日一早怡春院門前的事你知道嗎？”

    “怡春院？什麽事？”

    不怪染不知道，一早上顧著看信了，見紫竹是有幾次言又止，也沒當回事，想必應該是這事吧。

    陸久臣將事撿能說的大概說了一遍，染聽後，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