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穎口口聲聲道歉，賠禮，可就是不肯說當時到底怎麽回事。

    見這樣，染漸漸失了耐，盯著的眼睛道：“謝姑娘，今日之事你不用跟我道歉，說起來你也沒對我造什麽傷害，隻是辛苦了法華寺的僧人們，你若是有心，多捐些香火錢就是了。”

    聞言，謝穎愣了一下：“表嫂，你怎麽會這麽說？畢竟是我害得你……”

    “害得我什麽？”

    染假裝什麽也不知道，歪著頭問。

    謝穎低頭，兩隻手不安地擰著帕子，低聲道：“我害得你淋了雨，差點生病。”

    染笑笑：“你想多了，我一直站在廊下，雨淋不著我。”

    謝穎抬頭看了看的臉，賽雪的上一點瑕疵也沒有，紅潤的瓣微微上揚，仿若真的沒往心裏去。

    剛要再說什麽，馬車忽然停住了，又青將車簾掀開一個隙看了一眼，回頭驚喜道：“王妃，是表爺來了！”

    聽了又青的話，謝穎第一反應是看向染，卻不期然與其視線撞上，忙躲開，臉頰似乎更紅了些，道：“那我就不打擾表嫂了。”

    說著，起行禮，便要離開。

    染沒，卻淡淡道：“謝姑娘這時候出去，正好撞見我表哥。”

    謝穎口口聲聲說不打擾，可眼神卻有些閃爍，仿佛與表哥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染在心裏對謝穎的印象更差了幾分。

    馬車外，已經傳來沈聿知與王氏的聲音。

    王氏似乎也沒想到沈聿知會來，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沈聿知抖落蓑上的雨水，道：“父親看雨越下越大，不放心母親。原本父親想親自來的，可奈何有事不開，便差人送信，讓兒子來接您。”

    被丈夫關心，王氏心裏甜的，但又見兒子當著這麽多的人麵說出來，又有點不好意思，忙道：“你就這麽出來了，衙門可是沒事了？”

    沈聿知笑著道：“母親不必擔心，今日下雨，衙門早下值。”

    另一邊，謝穎聽著外麵的聲音，忍不住道：“沈大人和沈夫人可真恩。”

    謝家雖然有妻子年過四十還沒有嫡子的況下，丈夫方可納妾的規定，但這麽多年來，父親與母親的關係並沒有多麽親近。

    與其說兩人是夫妻，卻更像悉的陌生人，很有像沈大人這樣的，看見下雨，擔心妻子，自己走不開也要讓兒子頂風冒雨過來。

    謝穎忽然想起來，有一年也是跟母親上山進香。那是冬季，趕上下雪，封山封路，沒辦法，跟母親在寺中住了足足三日才回到京城。

    雖然有小廝提前回來送信，可以為父親怎麽也該關心關心，卻沒想到當滿心想找父親撒的時候，卻被告知父親出門做客，一夜沒回來。

    晚上回來看見跟母親，也隻是點點頭，輕飄飄一句：“回來就好。”

    後來，看見那位京中人人談其變的指揮使，那時還不知道他是自己的表哥，也沒敢跟他說過話。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還是那次去傅府參加孩子的周歲宴。

    偶然間聽到那位冷厲的指揮使大人跟他夫人說話，聲音那麽輕那麽溫，眼裏仿佛除了那個人，再容不下其他。

    回去後又想，肯定是那日人多，指揮使大人故意做給大家看的。

    後來，宣王份公開，才知道，原來自己曾經那麽懼怕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哥！

    接下來又有幾次遇見他們夫妻倆在一起，才知道，原來自己那個王爺表哥真的將眼前這名子放在心尖尖上寵的，哪怕是家。

    “謝姑娘？”

    染見謝穎看著自己，眼神空，似乎看著自己在想別的，便出聲喚了一句：“謝姑娘，你還好嗎？”

    謝穎回過神：“啊，表嫂你剛剛說什麽？”

    染剛要開口，就聽又青低聲道：“王妃，表爺過來了。”

    馬車外響起一道男子清潤明朗的聲音：“微臣參見王妃，娘娘金安。”

    染看了一眼謝穎，掀開車窗上簾子一角，隻出自己一張臉，笑著道：“表哥免禮。”

    沈聿知上還披著蓑，隔著細細的雨，見染無恙，便笑著道：“快坐好，當心淋著風雨。”

    “好。表哥還要騎馬？”

    染看了一眼旁邊的馬。

    沈聿知點頭：“放心吧，前麵有人帶路，沒事的。”

    下雨地上泥濘，就怕一不小心馬車陷進泥水裏，所以都會安排兩個小廝在前麵探路。

    染還是不放心，沈家人從文，表哥平時雖然也會跟武師傅學幾下，但多半是為了強健，跟傅今安他們常年奔波在外的人比不了，於是道：“表哥，讓舅母來我的馬車吧，你坐那輛馬車回去。”

    沈聿知搖搖頭，道：“無妨，你不用擔心我。”

    轉便讓車夫啟程。

    染也不好堅持，正好從寺裏出來時，又青擔心涼，特意用牛皮水袋灌了滿滿一下薑糖水，讓又青給沈聿知送去，一行人這才繼續趕路。

    謝穎剛剛趁沈聿知騎馬離開的時候，快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一路也算相安無事。

    隻是沈聿知看著那個影的時候，眸子暗了暗，什麽也沒說。

    回到王府，青寧和景行正站在窗邊的羅漢榻上，看外麵下雨。

    青寧總是趁嬤嬤不注意將小手出去，以為能接到雨水，可此時沒有風，雨本吹不進長廊，小丫頭試了幾次都接不到，漸漸來了脾氣。

    小手指著外麵道：“玩，出去玩！”

    桂嬤嬤哄道：“小姐乖，外麵下著雨呢，淋雨生病了可是要吃藥藥哦，藥藥苦不苦？”

    前些日子天熱，青寧有些中了暑氣，幸好不嚴重，喝了兩副藥就好了。

    可現在小丫頭大了，心眼也多，比起小時候，吃藥簡直就是災難。

    所以這幾日隻要一提起藥，小丫頭的小臉就皺在一起，躲到最裏側，擺著小手搖頭：“不吃藥藥，不吃藥藥！”

    “不聽話就要吃藥藥哦！”

    染忽然出現在窗下，笑著道。

    景行第一個看見娘親，小手著窗欞，笑得瞇起了雙眼。

    染兒子的小手，熱乎乎的，便放下心。

    青寧隔著窗戶開小手，想讓娘親抱抱。

    染握著小手哄道：“娘親裳了，等娘親換完裳再抱寧兒和行兒，好不好？”

    兩個小家夥站在窗欞旁，齊齊點頭，別提多可了。

    尤其是景行，越大模樣越酷似某人。

    這麽一想，染問：“今日王爺來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