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染抬頭看了一眼,見祖母臉也不大好,剛要開口,被袁書宜悄悄攔下了,拉著行禮問安。
老夫人沒出聲,袁書宜也沒擅自起,維持著行禮的姿勢。
過了兩息,還是染給了袁書宜一個安的眼神,道:“祖母,剛剛二嬸在外麵的話,您應該聽見了吧,關於這件事,我想跟大家解釋一下。”
然後扶起袁書宜,輕聲道:“母親,您先坐下。”
轉走到屋子中央,緩緩開口道:“關於那兩個孩子,我是這麽想的。他們的祖父與爹爹並肩作戰十幾載,親如兄弟。臨終前將孩子托付給爹爹,一來是被無奈,二來也是相信爹爹。本來爹爹是打算收為義子義的,可想起孩子們的祖父,爹爹又覺得了輩分。”
“那也不能你養啊,這什麽了?”
如雪在一旁話道。
染反問:“有何不可?誰規定沒出嫁的子不能養孩子?況且,我這輩子也沒打算親。”
“什麽?”
老夫人終於出聲,隻是聲音裏滿是驚詫。
上次宋清宥來提親,雖然事後老夫人並沒有說什麽,但每次來請安,都話裏話外地說上幾句。
無非就是年齡大了,又是退過親的,讓不要太過挑剔。
染幾次想表明自己的態度,可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挑明。
“祖母沒聽錯,這輩子,我都沒打算親。所以,這次就算是我為了自己以後打算,決定親自領養這兩個孩子!”
擺明了以後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的架勢。
“胡鬧!!!”
老夫人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滿屋子人都跟著震了一下。這麽多年,大家還沒見過老夫人發這麽大的火。
哆嗦著手指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開始四尋找。
杜嬤嬤見狀忙上前:“老夫人,您要找什麽?”
顧不上什麽儀態,老夫人氣得唾都飛出來了:“拐杖呢?我的拐杖呢!我要打死這個孽障!”
三歲的鴻賢眼尖,一眼就看見放在榻邊的拐杖,剛要說話,被如珍一把捂住,威脅道:“你要敢出聲,我就揍死你!”
父親和娘昨天說的話,九歲的如珍藏在門後都聽見了,反正二姐也不喜歡,如果幫助大姐和大伯母能讓他們三房過得好,就幫著誰。
老夫人還在轉著圈地找拐杖,也不知道是眼神真不好還是怎麽,還真就沒找到。
“呀!”
一聲驚呼,接著有什麽東西掉到青磚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就看見如蝶手上拿著一發釵,上麵本該鑲嵌珠寶的地方空落落的,手指著一個方向,推搡旁的丫鬟:“快!快去幫我撿回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釵子了!”
大家都順著珠子落地的方向看過去,終於看見立在角落裏的拐杖。
老夫人衝著杜嬤嬤喊道:“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拿來!”
杜嬤嬤裝模作樣地勸了兩句,就把拐杖遞了過去。
老夫人揚起拐杖二話不說朝染上揮去。
隻聽一聲輕呼,染子已經了一半突然停住了,轉眼間落一個溫暖的懷抱。來不及細想,借著剛剛轉的力氣反抱住上的人,向旁邊躲去。
可剛生產完不久的力氣終歸有限,肩膀還是挨了一拐杖,疼得發出嘶地一聲。
“染染!”
袁書宜眼淚都出來了,本想過來抱住染,替挨那一下子,沒想到最後自己卻了那個被保護的人。
從母親去世 起,就了自己和弟弟的保護傘,都是保護弟弟,保護家,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今日這樣把自己保護在下,一時間五味雜陳。
“母親!”
曹氏也忍不住一聲,想起丈夫的警告,也起過來勸。
誰知老夫人如今正在氣頭上,覺得染這是要毀了家的名聲,又見剛剛躲開,更加氣了,揮起拐杖又撲了過來,裏還咒罵著:“你個孽子!你竟還敢躲?我今日不打死你,就對不起家的列祖列宗!”
沒錯,如果沒有袁書宜,染會輕鬆躲過那一子,可不能讓保護自己的人傷。
左肩傳來火辣辣的疼。
這次與上次罰跪不同,生產後的還沒有完全恢複,可不想這輩子還落個早死的下場,所以老夫人的拐杖再次揮來時,染想也不想抬起右手,死死握住差點落在腰上拐杖。
老夫人雖然腳還算利索,罵起人來也中氣十足,但畢竟還是歲數大了。
用力也沒回染手裏的拐杖,頓時更加氣上湧,另一隻手剛想,曹氏也已經到了跟前,忙挽住的胳膊勸:“母親!染染年紀還小,打壞了可如何是好啊!”
老夫人像看仇人一樣瞪著染:“就算打死了也好過讓活著給家抹黑!”
袁書宜顧不上別的,忙綠蓉去請大夫,轉回來聽到老夫人這句話,忍不住道:“老夫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染染養為國捐軀將士的孤有什麽丟人?”
視線移到一旁看熱鬧的李氏母上,冷笑道:“若說丟人,恐怕有些人做的那些事,家祖宗都恨不得從棺材裏爬出來吧!”
如雪與傅世恒茍且的事袁書宜不知道,但這半年來如雪滿京城地追在傅世恒屁後麵跑,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
無論哪個府上宴請,都能看見如雪追著傅世恒的影,除非兩人不出現。京城中已經有很多傳聞了,隻是礙於冠軍侯的麵子沒有說出來罷了。
如雪見看自己,頓時有些心虛:“是大姐姐丟侯府的臉,你看著我做什麽?”
袁書宜輕哼一聲:“如果二小姐沒做虧心事,還怕別人看嗎?”
又轉頭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口口聲聲侯府臉麵,媳婦剛嫁過來不清楚旁的,可是卻知道,老夫人口中的麵子是侯爺拚了命賺回來的!侯爺辛辛苦苦養了染染十五年,都沒說染染一個不字,你們憑什麽?十五年來,你們可曾喂過一口飯?可曾給過一件裳?如果都沒有,你們就誰都沒有資格說!”
染看著一向知書達理的袁書宜,也有今日這麽潑辣的一麵,雙眼有些酸:原來,被母親護著的滋味是這樣的。
同時,心裏也為爹爹高興:看來爹爹這次真是娶對了人,以後就算不在了,袁書宜也會幫爹爹護好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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