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
“該起床……啊?”
江稚茵那句話說了半截就被他打斷,他嘆一口氣,不知道這人腦子里在想什麼。
他翻下床,披了件服:“等我媽出院了,你去醫院見見他吧,我媽其實不是那麼不好說話的人,你好好跟他解釋,時間長了,日久見人心,他慢慢就不會多說什麼了。”
還沒等江稚茵從床邊站起來,聞祈就握住他的手腕,嗓音沉沉:“那家那邊呢?他們應該會你回去吧。”
江稚茵側目看他,聞祈看上去神狀態并不太好,他昨晚累急了,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昨晚聞祈睡得怎麼樣。
只是偏頭回他的這一秒,看見他下耷的睫,下眼瞼淡淡的青黑,眼下那一片本就蒼白的皮罩上一層淺淡的青灰,整個人頹廢得不像話。
握著他的那支手清瘦有力,指節緩慢收了一些,覺聞祈比之前瘦了一點,像一只鬼……那也是艷鬼。
江稚茵如實相告:“國立約我見面了,我說要等我媽媽出院以后才有時間,大概一個多月以后。”
他急著收拾東西,只拍拍他手背:“到時候你去見我媽,我去見國立,事都能解決的,你放心,我不走。”
聞祈扯了一下角,偏開漆的眼珠,松了手,什麼也沒說。
但他心底早早有了預,這次見面之后,很多事都要改變。
江稚茵向來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每一秒都活得樂觀,但聞祈不是,他很多事都看得更徹,江稚茵對他的遠沒有他想要的那樣深。
在江稚茵背過子去洗漱的時候,他不知道哪個地方開始發起痛來,似乎是每一寸皮都疼,不也疼。
說不明白,找不出的位置,就像每個孔都被浸了毒藥,連氣都不上來,也許肺葉和心臟都早已被腐蝕出一個爛瘡了。
聞祈連牙齒都被咬得酸脹起來。
事還遠遠不止這麼嚴重。
因為江琳的突發事件,他之前和江稚茵提議的搬家事宜也被耽擱了下來,于是聞春山又來了一次。
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獲得的消息,又或許他時刻切關注著聞祈的一舉一,聞春山聽說了江稚茵的事。
那陣子聞祈正為分手的事惴惴不安,害怕江稚茵那天突然就丟下他回家去了,本沒空理會聞春山,見到他連拳頭都懶得揮了,但那人非得舞到他面前,齜一口被煙和劣質酒熏得通黃的牙齒,笑嘻嘻沖他拍掌,說恭喜他:
“你比你老子有本事,傍上那麼大的大款,直接了家的倒門婿?嘖嘖嘖,有遠見,不愧是我的種。”
聞祈幾天沒睡好覺,戴上助聽也是一陣陣耳鳴,睜著一雙蛇一般瘆人的眼睛,嗓音沙啞起來:“滾開,不然你今天就死在這里。”
他簡直想不明白,怎麼一個個的都要這個時候跑出來鬧事,趙永偉是,聞春山也是。
什麼時候都去死、都閉了,他就能清閑不了。
聞春山嗤笑一聲,調侃著:“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要進豪門了,你樂都樂死了吧,這個時候犯事兒不是傻嗎?”
聞祈直勾勾盯著他,面無表,冷淡地拖沓著嗓音:“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真不知道欠了他什麼……聞春山咽了一下口水,看自己兒子跟看神經病一樣,發起怵來。
“你都過上好日子了,不想著你爹我?好歹也是我把你出來的,我也不要多的,你進家當婿以后,每個月給一萬塊錢我花花就行,我也不會再煩你,不打擾你跟我那兒媳婦的甜生活,怎麼樣?”
聞祈抬就是一腳,聞春山就是因為吸過才獄的,子早就虧空了,一下子被踹到墻角,聞祈蹲下子,掌心住他脖頸,聲音又輕又:“多?一萬?”
聞春山嗚咽著變卦:“……五千行了吧!”
見聞祈還要手,他扯著嗓子尖一下:“哪有老子怕兒子的道理?你這點錢都不給,咱就兩敗俱傷,我直接去找那的好好聊聊你是個什麼爛貨,你看家還要不要你!”
聞祈突然低頭開始悶笑起來,這笑聲不清亮,沉悶悶的,笑得他整個肩膀都在抖。
“你去啊。”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你以為他不知道我是個什麼貨?”
都去說吧,把他辛辛苦苦裝出來的人設撕破吧,反正都已經糟糕這樣了,一個個都拿這件破事威脅他,已經夠了。
“哈,你以為你就抓住了我的把柄?”
他剛笑完,表卻一點不和善,郁至極,聲音仿佛是從嗓子深一點點出來的:
“他不要我了,我就跟你同歸于盡,反正你這種人也不該活,我倆下去向我媽、我外婆賠罪吧。”
第57章 沼
手過后,江琳的沒什麼大礙,住院觀察了這麼久一直沒出什麼病,在做完最后一次檢查以后,醫生允許他出院。
江稚茵幫著收拾東西,拎著大包小包帶江琳回了家。
他把家里打掃過一遍,被趙永偉倒的花瓶也都收拾完了,換了新的花瓶和花,沙發上堆著的服洗完以后都晾到了臺。
江稚茵給媽媽剝了個橘子擺在桌面上,又馬不停蹄去把醫院帶回來的東西塞進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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