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很能理解寧王的心。

寧王對寧王妃有男之麼？沒有。

亦如他對沈音，也沒有男之。

更多的是多年的義，還有一種子必須得攀附男子才能過上好日子的觀念，以至于他一度將自己當了唯一可依賴的對象，唯一能救離苦海的人。

亦如寧王對寧王妃一般，沒有男之，不過多年相，加上夫妻名分，讓他覺得本該如此。

倘若有男之，怎麼會因為一點誤會，二十多年沒有更進一步，沒有理睬，放任寧王妃飽嘗獨居無助之苦？

喜歡一個人，一個人，不可能一直存在誤會，因為會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探尋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分量。

看李胤和楚煙就知道，他們之間一開始的誤會，不比寧王與寧王妃更深？

倘若因著一點誤會，便再也沒了集，便對彼此不聞不問，那無非只是因為不夠在乎罷了。

所以本的原因，不在于誤會。而寧王此刻難的原因，也不是因為對寧王妃有多深的，不過是因為覺得虧欠，骨子里覺得寧王妃就該是他的，而他一時難以接，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

甚至更難接，寧王妃離開他之后，會比同他在一起過的更好。

李晗端著酒杯，自嘲的笑了笑，低低道：“父王，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說到底了誰都不，只自己。除非……當你遇到一個能真正讓你傾心之人。”

只不過，他醒悟的時候已經晚了，而寧王這一生恐怕都遇不到了。

平王看了看李晗，又看了看寧王，淡淡開口道：“想開點，二十多年不聞不問，四個妾室兩個庶子，兩個庶，對你真沒那麼重要。”

寧王聞言瞬間沒了聲。

他雖然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可這何嘗不是

一種諷刺。

平王站起來，打了個哈欠：“行了，別折騰了，早點回去歇著吧，沈岑在這主院住了許久，你一個大老爺們也別老占著別人的屋子，該去妾室那兒去妾室那兒，該回前院回前院，醉酒傷，南下之后，李胤那小子還指著你這個叔父呢。”

“不是做兄弟的說你，當年新婚燕爾都能放下，更不要說現在。人有千百種活法，灑點。”

說完這話，他拍了拍寧王的肩，轉便走了。

寧王坐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也站起來，看向李晗道：“是父王配不上你母妃，算了吧。”

說完這話，他也走了。

李晗飲下杯中之酒，也起離去。

寧王妃這晚最終還是沒有回主院，只在沁竹苑偏房歇下了。

楚煙回了云裳苑，剛進院門，被安排伺候玉瑤的丫鬟便迎了上來朝行了一禮：“郡主。”

楚煙嗯了一聲，朝玉瑤的屋子看了一眼：“怎麼了？可是有什麼要求？”

丫鬟恭聲道：“玉姑娘提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兒是想請個大夫來瞧瞧子，說肚子有些不舒服。第二件事兒，是想要一直照顧的丫鬟伺候，說是與那丫鬟同手足，也被伺候慣了，換了旁人不習慣。”

“第三件事兒，有些食不振，想吃城東王婆家的豆腐。”

香怡聞言冷哼一聲：“將我家小姐當許愿的菩薩了，這麼多要求，還當真以為自己是來做客的呢！”

楚煙聞言笑了笑：“有了孕，照顧細些也是應該的，肚子疼不是小事，你立刻去請王府的大夫來看看。要的丫鬟，待會兒本郡主就派人去接，至于城東王婆的豆腐，待會兒派人將王婆從床上拖起來，讓做一些送來。”

“若實在喜歡，將王婆接到王府來，專門給做也不是不行。去回話吧。”

丫鬟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但也沒敢說什麼，應了一聲是便轉去回話了。

香怡有些生氣：“小姐子就是太好了。”

楊嬤嬤聞言在一旁笑了：“還記得上次世子因為小姐挨了罰，躺在床上下不了榻，小姐親手做了羹湯去看世子，世子說想要吃蘭草軒的綠豆糕，小姐是怎麼說的麼？”

香怡回想了一下，看了楚煙一眼：“小姐對世子說，立刻就派人去買，然后買豆撒在上面，吃不死你。”

“這就對了。”

楊嬤嬤笑著點頭：“小姐這般客氣，便代表事還在后頭呢。”

楚煙挑了挑眉，朝香怡道：“你去請大夫過來，順道將平哥哥請來。”

“是。”

楚煙回了屋，沒一會兒楚平便到了。

楚煙開口道：“平哥哥，有兩件事兒需要麻煩你，第一件事兒，將城東王婆豆腐那家做豆腐的給請來，我有話要問，第二件事兒，去韓府將之前伺候玉瑤的丫鬟接到王府來。”

楚平聞言皺了皺眉：“你是想讓我查一查那個丫鬟？”

“平哥哥真聰明！我都還沒說，你就知道了！”

楚煙看著他，低聲道：“僅憑一個玉瑤，單槍匹馬的肯定做不了那麼

多的事兒，那個丫鬟即便不是什麼左膀右臂，或者出謀劃策的人，但肯定也是個傳話的，或者有什麼關聯。平哥哥不必打草驚蛇，只需將人請來，然后查一查，那丫鬟都與什麼人接過。”

“尤其是從韓府前往城東王婆豆腐這條路上，可曾停下接過什麼人。倘若查不出來也無妨，平哥哥親自走一遍，看看需要多長時間，再打聽下那丫鬟出門買豆腐，都花了多長時間。直接問那丫鬟也行，不敢撒謊。”

楚平聞言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目送著楚平離開，楊嬤嬤開口道：“小姐沒有直接向韓家的人打聽，是懷疑韓家？”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楚煙淡淡道：“眼下玉瑤的事兒，都是韓家給的線索，他們究竟是始作俑者，還當真是因為蠢上了當，這些都不好說。我甚至在想，一個鄉野出的小姑娘，溫飽都問題，是怎麼為宮中舞姬的？”

說完這話，問道：“嬤嬤可知道，富人與窮苦百姓最大的區別在哪麼？”

楊嬤嬤回答道：“在于銀子？”

楚煙搖了搖頭：“不是銀子，而是路子。再說白一點，就是關系和消息。尋常百姓想要為富人，如果沒有關系，就只能靠消息，怎樣才能掙到銀子的消息。可韓家世代農民，以種田為生，窩在山村里頭，他們是哪來的路子和消息，將韓太妃送到教坊的呢？”

“要知道，有多人削尖了腦袋要將兒送到教坊里搏個前程，一個鄉野小姑娘，是如何打敗那些心培養的姑娘進了教坊的呢？貌段，也不是獨一無二。只可惜，剩下的時間太短，好多事沒辦法一一核查，只能查一查表面的事兒，將人控制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