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并肩走著,看著面前這麼大的莊園,忽然開口問道。
“你之前到淮城就是想來找我的?”
沈庭安想到那會兒到淮城的事,好像還恰如昨日。
低頭悶出幾聲笑意。
“那會兒一開始沒抱多大希,所以你沒發現我先去濱市玩了一圈嗎?”
林晝錦也笑了。
彼時的還不知道沈庭安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又好像從濱市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從錯誤的分叉線上慢慢步正軌。
所有的一切都會出它原本的樣貌。
林晝錦嘆了口氣,轉眼彎起角,雙眼看著前方,說。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不是林家的兒,以前在合縣生活的時候,我也慶幸過自己會是林家的兒,因為我起碼可以毫無顧慮地完我的學業,也不用為我的食住行擔憂。”
說完這句,轉眼看向沈庭安,眼睛里像是閃著細碎的。
清楚地說道。
“大概是見過這世界上更多的不公,所以我不至于那麼痛苦,甚至會覺得,世界上別我痛苦的人比比皆是,韞笙大約和你說過我的過去吧,過得不算平穩,再一次想起過去的時候真的很難,我也問過自己千萬遍,為什麼會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
“但是時間久了,我又覺得,還好這個人是我,因為我還有聞韞笙我,如果是換了別人,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一生機了,這樣想想好像也覺得日子不至于那麼難熬,因為我還有盼頭。”
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手了自己的小腹,臉頰上莞爾。
像是的世界撕開了一個口子,有慢慢從那里面照進來。
讓覺得暖洋洋的。
從此之后世界不再是黑暗的。
“真的這麼想的?”
沈庭安看向林晝錦,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慢慢開始想通的,或者在棠宮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林晝錦微微頷首,沈庭安又問。
“那你還打算回淮城嗎?”
本來就是來港城養病的,既然慢慢開始好轉了,會不會想回到聞韞笙邊去?
沈庭安正困的時候就聽到林晝錦說了一句。“不了。”
“他在淮城很多事需要理,淮城的事一時半會理不好,我來這邊,他不需要費心照顧我,我也不想為他的拖累,更何況,你們才是我的家人。”
林晝錦說完了個懶腰。
看了看前面還有很長的路,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沈庭安說,“回去吧。”
沈庭安看了眼前面,“前面還有很長的路。”
林晝錦沒有去看,只是轉過去,輕描淡寫地說道。
“路也不用一天走完,明天有時間,后天也有時間,不是嗎?”
沈庭安一愣,看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彎笑了笑說。
“你說得對,不一定要今天走完,那就回去吧。”
說著他走到林晝錦邊,路過花圃的時候沈庭安又看了一眼,問道。
“你喜歡秋千嗎?”
林晝錦知道他的意思,也沒瞞著,“喜歡。”
沈庭安點了點頭,意思了然,沒有繼續說下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庭安停下腳步看了眼手機。
簡單掃了一眼后沈庭安抬眸了一句。
“小錦。”
林晝錦頓住,回眸看他,只見沈庭安開口道。
“父親要回來吃飯,你想好要見他嗎?要是不想見的話也行。”
林晝錦眉心皺了皺,反問道。
“問什麼不見?好像沒有什麼不能見的理由吧?”
沈庭安一滯,后知后覺地笑了笑。
沈庭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大約是在淮城的時候見過那個父母是怎麼對的,下意識的覺可能會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有排斥。
卻忘了其實從未覺到親的溫暖。
他抿笑著,如春風拂面。
“是,沒有什麼不能見的,那我和父親說一下。”
林晝錦點頭,“好,我先回房間了。”
走到大廳的時候林晝錦的角度頓了頓,側眸看了眼客廳墻壁上掛著的照片。
碩大的全家福掛在客廳里,一看就能覺到這個家里的溫馨氛圍。
照片上沈庭安側站著的生莞爾一笑,甜清麗。
林晝錦站著看了一會兒才繼續往樓上走。
沈庭安進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林晝錦關上門,剛準備上樓的時候秦嬸住了沈庭安。
“庭安啊。”
沈庭安剛邁上臺階的腳步一頓,轉頭看著秦嬸,只見支支吾吾開口道。
“那個,剛剛小姐上去的時候,盯著那個照片看了很久。”
沈庭安的臉一僵,轉頭過去看到客廳墻面上的照片,半晌才悶出一句臟話。
昨天回來太累都沒有做注意到這件事,現在看著,自己都覺得膈應。
更別說是林晝錦了。
沈庭安直接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里直接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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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給我把墻上的照片拆了。”
說完他看著墻上的照片越看越是生氣,但更多的是自責,一開始準備接林晝錦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可是他們不僅沒有理好一切還讓林晝錦看到了。
沈庭安想了想,對著秦嬸說道。
“家里所有和聽玥有關的東西都收好了,不要再放在客廳里,還有,花圃里的那個秋千,也找人拆了吧。”
說完,秦嬸像是有點激,直接開口說道。
“爺那個秋千可是之前您親手幫聽玥小姐搭好的,聽玥小姐要是回來看到的話肯定會難過的。”
這句話像是一句警示一樣讓沈庭安不由地定住腳步。
側眸看向秦嬸,又說了一句。
“我說,拆了。”
話語里是不容商榷的意思。
秦嬸見他這樣開口,也知道再說什麼都是無益的,只好垂頭應下。
沈庭安哪里不知道那個秋千對于沈聽玥的重要,但就是知道所以才要這樣做。
因為這樣做才會讓他覺得,不那麼難。
他只要一看到這個房子里和聽玥有關的東西就會想到他幫聽玥做這些的時候林晝錦在做什麼。
他永遠都記得。
聞韞笙和他說過的話。
“錦錦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別人眼中林家的千金,其實生活在水生活熱里,甚至比不上聞家的一個保姆來的安心,每日都是提心吊膽。
看似唯唯諾諾的格都是被那些烏糟事磋磨的,你沒去過合縣,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檔案卷宗里寫的什麼東西,但是沈庭安,你要清楚的知道,你以往和那個生在沈家過得有多開心,就有多痛苦。”
沈庭安知道聞韞笙的話不能全信。
但也不能全然不信。
更何況早在淮城的時候,沈庭安就聽說了林晝錦和聞韞笙的事,聞遠邵的事更是有所耳聞。
一個被家庭推出來維系關系的產能得到多看重?
所以聞遠邵從來沒有看中過,也從來沒有在上花心思,更沒有將當做一個朋友來看待。
只是慶幸能遇到聞韞笙。
不然的話,真的不知道以后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倘若他沒有找到。
那樣的后果,沈庭安自己都不敢想。
-
林晝錦躺在房間的靠椅上休息了一會兒,房間里還有個小的書房,里頭放了不林晝錦之前看的書。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聞韞笙叮囑他們這樣做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到這里忽然有點很想聞韞笙。
好奇他這會兒在做什麼,有沒有照顧自己。
手機里的消息還停在昨晚,聞韞笙大約是恰好了時間問了一句,到了沒有。
彼時林晝錦剛下飛機,回了房間之后給他回的消息。
說了兩句就去休息了。
幾句話本看不出來聞韞笙是什麼想法。
這個時候忽然覺到文字的冰冷,隔著屏幕本不知道對方的語氣表,沒有溫度。
林晝錦看了兩眼又把手機放回桌上。
窗外的正好,靠在躺椅上,正好落在上,漸漸覺得有點熱了,林晝錦才拉上一半窗簾。
這樣靠著沒一會兒就覺得有點困倦。
調整了一下姿勢,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約間好像聽見耳側有雀鳥啼鳴,面上有清風拂過。
好像春來秋去,又是好景。
林晝錦最后是被敲門聲驚醒的,眉心皺,有點被攪擾的煩心。
緩了好一會兒才起去開門,開門看到秦嬸站在門口,見林晝錦皺著眉,還有點沒睡醒的模樣,小聲問了句。
“小姐還在睡嗎?先生回來了,小姐要等會再下去嗎?”
雖然被突然打擾有點不開心,但林晝錦也知道沒有讓長輩等著的道理。
了眼,輕聲說道。“我去洗個臉,馬上下去。”
話落秦嬸應道。“好的好的,那我先下去了。”
林晝錦點了點頭,將門帶上。
回到房間林晝錦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看著鏡子里的模樣,又將頭發梳了梳,看上去好像好了點,因為生病的事林晝錦好像很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樣子了。
病了一場整個人都消瘦了不。
臉也都是一臉病態,毫沒有之前那樣紅潤的模樣。
這樣去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會不會不太好。
林晝錦在屜里找了找,沒有看到化妝品。
大約是沈庭安一個大男人本沒有備上。
既然沒找到林晝錦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上的服還算得,林晝錦也就沒換,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的確是準備吃飯了。
剛剛睡一會竟然也睡了兩個小時,看來現在是真的越來越嗜睡了。
林晝錦剛一走出房門,就看到正往上來的沈庭安,見到出來,沈庭安開口說了句。
“剛準備和你說一聲不用急著起來,再睡一會兒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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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晝錦知道他的意思,估計安俞也和他們說了自己懷孕的事,直接開口道。
“最近比較容易犯困,不過剛剛已經睡了一會兒了,現在醒了點。”
說著林晝錦往前走了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沈庭安讓走在前面,林晝錦腳步微頓。
轉頭看向沈庭安,像是鼓起勇氣般地問了句。
“父親他,好說話嗎?”
的眼底有淡淡的擔心,沈庭安笑著說了聲。
“都是親人,有什麼不好說話的呢。”
沈庭安這樣自然的模樣,讓林晝錦一時間醍醐灌頂。
是啊,都是親人有什麼不好說話的呢。
是自己在畸形的家庭里待久了,都快忘了正常的家庭是什麼樣的。
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轉過繼續下樓。
說不張是不可能的,林晝錦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更別提對他們的記憶了,甚至連想象都不能完整地構畫出兩個和藹可親的人。
林晝錦的腳步邁下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心里同時變得張起來。
沈庭安先一步走到客廳去,對著坐在沙發上的人略帶恭謹地說了句。
“爸。”
林晝錦跟在沈庭安后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步子微頓,下一秒就見沙發上的人站起來。
他材筆,轉過來的時候林晝錦就看到了一副和沈庭安有著七八分相似的眉眼。
只是比起沈庭安似乎更加深邃一點,多了幾分歲月留下的痕跡。
林晝錦一時卡殼不知道怎麼開口,又看了看沈庭安。
沈庭安似乎是看出什麼,對著沈父又了一聲。“爸?”
沈煜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林晝錦眼眶都熱了幾分,瓣張著卻說不出話來,追后只落下句。
“像,真的像。”
林晝錦心里驟然。
像是有一種鋪天蓋地的難襲來。
淺淺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人,彎了一句。
“爸。”
沈煜出手的作一僵,最后還是收回了手。
行為舉止間似乎還有點手足無措,一下子讓林晝錦也不知道應該繼續說什麼。
還是沈庭安忽然開口道。
“先去吃飯吧,這都到飯點了妹妹要壞了。”
說完,沈煜像是找到了臺階,接話道,“對對對,先吃飯先吃飯。”
說著,往餐廳走去,沈庭安看了眼林晝錦,似乎求夸獎一樣的表。
林晝錦笑笑。
只是在沈庭安往前走的時候回眸看了一眼。
前面掛在那兒的全家福已經被取下來了,換了一幅油畫上去。
如果不注意,甚至不會發現上面掛著的東西換掉了。
含眉笑笑,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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