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什麼時…”夏仰順著這回憶猛地停下,聲音都小,“那種時候說的都不能當真。”
他沒臉沒皮地問:“為什麼?”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啊…而且說了什麼話,也都是你騙我跟著你說的。”
“所以每次都在撒謊?”車停在斑馬線前,段宵那作勁起來了,冷著臉問,“說我也是假的?”
“…”
領證當天,夏仰把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準丈夫給惹生氣了。
到民政局的時候大概是下午3點半,誠如段宵所言,今天是個黃道吉日,排隊的隊伍還長。
一對對喜氣洋溢的臉里,他們這對則有些突兀。
登記領號過后,兩個人坐在大廳里的訪客位上等。座椅冰涼,室空調開得大。
“我都解釋一路了。”夏仰鼓著腮幫子,“你不要沒事找事。”
段宵看這態度,敏地摳字眼:“現在就說我沒事找事,領證后得是什麼樣?”
“…”
旁邊幾對小都悄悄把耳朵豎起來了。
夏仰好尷尬,拉著他手臂:“你小點聲。”
他反應更大:“你在嫌我丟人?”
夏仰知道他那勁兒起來了就不容易下去,以前脾氣壞就算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還無理取鬧。
好無語,轉過不理他了。
拿著手機悶悶不樂地刷了下,正好收到許霓的消息:[領完證了?]
【宵】:你怎麼也知道是今天?
夏仰都要懷疑只有自己不知道今天會來領證。
【許霓】:你老公昨晚破天荒發了條朋友圈,還在航子、老陸他們面前嘚瑟了一番,難道不是今天領證?婚期不是都定了嗎?
【宵】:幾號啊?
【許霓】:?不是下周六嗎,我伴娘服都收到了,出國機票都特地改了日期,你們小倆口是不是在玩我!
“…”
夏仰真不是故意的。
當初沒想這麼多,段宵說他理,就把這些事全丟給他。就連婚紗也是按之前量過的尺寸去定制,導致無事一輕。
但段宵比還要忙。
除了工作,邀請朋友參加婚禮的請柬都是他親自寫。
他們都走到這里了,夏仰覺得自己作為新娘子確實有點問題。轉過頭:“你…”
段宵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下轉過頭,懶懶地看向。他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有點累了。
和平常穿著正裝去公司的樣子截然不同,他穿了件白Polo衫,額前碎發落下來。致英俊的眉眼半遮,還故意板著臉。
這個作顯得有點反差松弛的年。
都好幾年沒見過他這幅樣子。
夏仰呆愣了幾秒,挪近一點:“你還在生氣啊?”
他眼皮輕掀:“別套近乎。”
說是這麼說,卻也沒把人推開。
夏仰把腰上系著的那件男生外套穿在上,手還藏在袖子里,他手臂。
湊過去,輕聲細語地說:“我承認那種時候講的很多話都沒經過大腦,但是我沒騙你那個。”
他瞥一眼:“哪個?”
“就…‘你’不是假的。”極在理智下說這話,藏在頭發里的耳尖都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領個證會張,可能因為已經習慣做個慢吞吞的保守派了。總想先找到‘永遠’的答案,再回答問題。”
段宵角微翹,坐正了些,勾著頸把袖子往上疊:“我以前對你不好,做了多混賬事兒,你會在今天猶豫也正常。”
夏仰搖搖頭:“你對我好的。”
“那是你格好,不記得我對你差。”他握過的手,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淡聲道,“我總覺得我走快一點,先你一步就能幫到你。學業上是這樣,事業上也是。”
“夏,但我也沒法回答‘永遠’應該要有什麼樣的答案,才能讓你放心滿意地嫁給我。”
“你往這大廳里看看,有和我們年紀相仿的人,也有年過半百的中年。有些人活到老死都不一定知道怎樣才是‘永遠’。”
“也許幾十年后,我才能給你一份答案。”段宵注視著,沉聲,“永遠是我們。”
他不是講這些的話的人。
夏仰聽得眼眶都有點熱,吸吸鼻子:“好。”
——“哈哈哈。”
邊上位置上傳來一聲老態龍鐘的笑。
“這婚禮誓詞怎麼在這給說了呢?”那也是和新老伴來領結婚證的,被他們這對新婚夫婦逗笑,“到你們了,快去吧。”
夏仰窘迫地道謝,和段宵一塊往接待臺那走。抹了抹被打的眼睫,小聲說:“有點丟臉。”
段宵看兩秒。
立刻反應過來,不給他發作的機會:“不是說跟你告白丟臉。”
“…”
領證前一堆遐想,按部就班地領完證,夏仰反倒冷靜了。
他們兩個人拍的結婚證件照很好看。
紅底白衫,天作之合。
就連民政局的攝影師都說:“我看得準,你倆一眼就是從校服走到婚紗的年輕夫妻!”
程序全走完,出來已經是傍晚。
夏仰回了幾條手機里的消息,上了車,正想問今晚吃什麼,就看見段宵還在盯著那兩本結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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