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鈺，顧池的合伙人。”何鈺優雅地走過來，出手，“其實你應該認識我，我以前和顧池一個學校畢業的，我給他打電話請教問題的時候，你還接過幾次呢！”

 “你就是那個……何師妹？”江倩兮忽然想起來，大學里是有個小姑娘，長得干干凈凈的，穿得有點土，總喜歡“師兄”“師兄”地顧池，還總喜歡大晚上給顧池發短信、打電話，讓顧池給改各種學論文，被自己和顧池重點點名需要提防的。

 沒想到，現在已經變得這麼時尚有氣質了。

 何鈺得地笑了一下：“對，是我，一直想再見你一次，今天終于有這個機會了。”

 “哦，是嗎？見我有事嗎？”江倩兮見態度這麼好，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兇了。

 “也沒什麼事，只是聽顧池說你很討厭我，就想知道為什麼？”何鈺看著江倩兮輕聲問。

 “我這麼說過嗎？沒有吧！”江倩兮打哈哈道，雖然真的說過，但是背后說人被正主當面問，實在不好意思承認啊！

 這個顧池，都跟人家說了些什麼？！

 何鈺笑了下，默默地看著。醫院走廊上人來人往，低頭笑了笑，然后說：“剛完，沒吃早飯吧？”

 “嗯！”江倩兮點頭。

 “走吧，我帶你去樓下吃點東西，顧池和趙教授談事應該要一會兒。”何鈺聲音輕，給人的覺就是經常照顧人，周到得讓人沒法生出反。

 江倩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好吧！”

 兩人來到醫院旁邊的面館，何鈺輕聲細語地問江倩兮：“吃點什麼？” “我要牛面吧！”江倩兮回答。

 何鈺點點頭，就去柜臺點餐，然后用手機掃碼付款了。江倩兮連忙沖過去：“我請，我請。”

 “不用了，已經付過了。”何鈺將出的手機推回去，微笑著說，“能和你坐坐，聊會兒天，也算是我的一個心愿，這碗面就算是謝了。”

 “和我聊天還算是心愿啦？這也太抬舉我了。”江倩兮被何鈺捧得高興，覺得和這個人聊天心里真舒服，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商高吧！

 兩人坐在靠玻璃的那面，一邊等著面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何鈺看江倩兮的眼神里帶著釋然和一懷：“其實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喜歡顧池。”

 “我知道。”江倩兮點頭，“不喜歡怎麼總會三更半夜給他發短信，沒事就求他教你題目呢？”

 “所以你和顧池說你討厭我？”何鈺笑。“對于想挖我的墻腳的人，總是討厭的嘛！”江倩兮見這麼坦然，自己也就放開說了。

 “你知道嗎，因為這句話，他拒絕了我三次。”何鈺輕聲道，“二十三年，我對他告白了三次，最后一次我自己都以為我要功了。”

 “可是他還是拒絕了，因為你的這句話。”何鈺輕聲說。

 江倩兮不知道說什麼，道歉嗎？沒必要，確實討厭啊！“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恨你的。可是當我聽到你回來了，居然想謝謝你。”何鈺說。

 “你回來了，我終于可以放棄了，再也不用和他比誰更堅持、更長。”何鈺笑笑，“雖然很可悲，但是我輸得心服口服。”

 “其實顧池雖然很好，但是我覺得你沒必要在他上浪費這麼多年。”江倩兮忍不住寬了一句。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對你有多好，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上了顧池，還是上了顧池給你的這份。”何鈺垂下眼睛，回憶著從前的一些事。記得很清楚，江倩兮剛失蹤那幾年，為了接近顧池，裝作和他一起尋找江倩兮的消息，甚至和他一起去過一次外地。

 那次是去的深圳，是因為他聽說出事的車子曾經在這里出現過，而深圳是的老家。非常積極地接待了顧池，開著自己家的車陪他大街小巷地尋找著那輛白的中車。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顧池將車停在了港口，著對面的香港，久久不說一句話。

 買了漢堡遞過去，他幾乎一天都沒吃東西。“吃點吧！”何鈺說。

 當年才二十八歲的顧池垂眼，接過手里的漢堡，卻沒有吃，依然看著香港，海風吹過，拂他漆黑的頭發，黑夜讓他的側顯得更加深邃而又憂郁，微伏在護欄上的姿勢讓他的雙顯得更長，人也更加有魅力。何鈺都不敢再看，怕自己的心跳聲太大，喜歡的心意太明顯。

 默默地啃著漢堡，過了很久，只聽顧池沉聲問：“你去過香港嗎？” “去過啊！”為深圳人，何鈺當然去過，而且去過很多次，積極地接過話題道，“你想去嗎？在這邊海關辦個簽證就能過去了，現在很方便的。”

 顧池微微垂著眼皮：“是吧？” “那……你要去嗎？”何鈺又問。顧池微微搖頭：“我不去。” “哦！”何鈺又咬了一口漢堡。“想去。”顧池輕聲道。

 何鈺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轉頭看他。而顧池再沒有說話，那句“想去”，他沒有解釋，但是聽懂了，應該是指江倩兮想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何鈺覺得手里的漢堡不香了，甚至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幾年之都沒有一可乘之機。

 那是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得不到那個男人，那是第一次放棄顧池，畢業后就出國了。可是之后的幾年，沒有遇到過一個讓心到連看都不好意思看的男人。總是在某個深夜想起海邊的顧池，那麼迷人，那麼憂郁，那麼魂牽夢繞。

 所以，又回國了，回國的時候正好是顧池剛做完手，況很不好，比離開的那年更瘦了，臉蒼白，氣質也更加沉靜，像是一潭死水般，毫無波瀾。

 經常去看他，甚至加了他的研究室，和他一起工作。中間有好幾年，他都一直是這樣的狀態，一直到他抱回一個嬰兒，和大家說那是他兒子。

 一開始何鈺以為那是他領養的，后來聽顧池的媽媽說才知道，那是江倩兮的弟弟。

 孩子過周歲的時候，何鈺去吃了百天宴。在宴席上，顧池一直很溫地抱著顧瑀哲。大家讓他把顧瑀哲放下，好好吃飯，顧池卻微笑著說：放下他會哭的。就這樣吃，沒事的。

 那天晚上，顧池一直抱著小小的襁褓，偶爾才用一只手夾點東西吃吃，孩子哭起來的時候，他總是在第一時間知道顧瑀哲是了還是不舒服了。

 宴會結束，何鈺故意留到了最后，幫顧哲收拾著東西。轉頭看著顧池溫的側臉，和記憶中海邊那憂郁沉默的側臉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忍不住低下頭來，輕聲問：“你真打算一個人養這個孩子嗎？”

 顧池點頭：“當然了。”

 “我……我可以幫你一起養。我的意思是，孩子有一個媽媽會不會更好一點？”何鈺張地問。

 顧池停下手里的事，想了想道：“他有媽媽，我的妻子就是他媽媽。” “可是，不是姐姐嗎？”何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