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榮沒說話,皮笑不笑地端起水杯。
否則會怎樣?
他沒明說,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出,那絕對不會是好事兒。
政企合作,這是常態。
事兒辦得好,互惠互利,辦得不好,確實難看。
屋子里突然沉默下來,比之前還要抑。
每個人都耷拉著眼瞼,誰也沒有說話。
沉默了片刻后,安錦榮率先舉起了筷子。
“都了吧,吃菜,吃菜。”
服務員已經陸陸續續將菜都上齊了,其中有一盤清蒸豬腦就放在徐梅的面前,一子腥味兒彌漫著。
那是喬恩特意給加的菜。
看得出,很嫌棄,卻又無可奈何。
至于安錦華面前,喬恩特意給他點了一盤豬。
“今天的菜點的好啊!”
安錦榮意味深長地夸贊了一句。
桌上的菜,集齊了豬上所有的部位。
每一道菜都有自己的深意。
安錦榮是場面上的人,喬恩耍的這些小心思,他一覽無余。
“這是許書的功勞。”
徐梅也是聰明人,也看穿了喬恩的心思。
所以,不合時宜地多了一句。
安錦榮的眸看向了喬恩,“你就是許書?”
他瞇著眼,深如潭水的眸落在喬恩的上。
屋子里除了徐梅,只有喬恩是,太容易辨識了。
喬恩起,端起斟滿酒的杯子。
“安主任,我也是聽聞你吃豬,不知道您喜歡吃哪個部位,所以斗膽就都點了一些,希合您的口味。”
安錦榮牽扯角,笑不聲。
喬恩敬的那杯酒,他喝了。
“許書心細,看來周總教導有方啊!”
他上雖如此說著,但并沒有筷子夾菜。
“錦華,你不是吃豬心嗎?今天多吃點。”
安錦榮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落所有人的心里。
桌上詭譎云涌,是高手過招的局面。
安錦華眸深了深,“大哥的好意心領了,我尿酸高,醫生代不能吃臟。”
“那你們倆吃,這豬腦可是大補,你們年輕,一人一半吧。”
安錦榮目投向了徐梅和銷售總監。
那兩人一臉為難,卻不敢忤逆。
“是,多謝安主任抬。”
徐梅按照安錦榮吩咐的,將一半豬腦夾自己的碗里。
桌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著他們倆。
徐梅夾起一塊送口中,食卻在嚨拼命往回涌。
“徐經理不喜歡?”
安錦榮眸蹙起,徐梅趕擺手,一張臉漲紅,卻拼命出笑來。
“喜歡,喜歡。”
強迫自己大口大口地往下咽,安錦榮那雙深邃的眸子不經意瞟向了喬恩。
他只瞟了一眼,隨即,角滲出一抹不易未察覺的笑意來。
“既然徐經理喜歡吃,那就再給單獨上一份。”
喬恩恰好坐在徐梅的正對面,心里暗暗好。
徐梅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想拒絕,卻又不敢。
服務員工作快,立刻又上了一份同樣的豬腦。
徐梅騎虎難下,吃不下,卻必須表現出一副吃的樣子。
誰知道剛吃到一半,實在是沒忍住,一腦兒地往外涌,趕捂住,離席往洗手間跑。
“徐經理這是懷孕了吧?”
安錦榮輕笑道。
他笑,桌上其他人都沒有笑。
每個人都屏氣斂聲。
徐梅是安錦華帶來的人,安錦榮拿徐梅開刀,這便是打安錦華的臉。
席上,安錦華的臉一直很難看。
安錦榮不待見他,全程只是跟周津安聊著項目的事。
安錦榮在場多年,看著溫文爾雅,可上卻帶著一強大的威懾力,令人聞風喪膽。
飯剛要吃完,安錦榮接了個電話,率先離席。
他一走,安錦華就坐不住了。
“哼。”
他冷哼一聲,起就走。
徐梅趕跟上了他的腳步離開。
“今天這頓飯,你們怎麼看?”
回去的路上,周津安開了口。
程璐開著車,全程他作為明人存在,或許看得最真切。
“安主任似乎很厭惡安總,一晚上都沒給安總好臉,可我不明白,既然厭惡,為什麼又非要將他拉項目?”
程璐的疑,喬恩卻看得真切。
“他在演戲。”
“哦?何以見得?”
周津安來了興趣。
“如果安家兄弟不睦,絕不會讓外人察覺。眾人周知,他們倆并未一包同母,可他們的父親是同一個人。在家族利益面前,安錦榮不會拎不清。他拉安錦華局,應該是為了制衡南辰。”
程璐聽了,更疑了。
“他跟周總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制衡南辰?”
“因為他要扶持安氏。”
喬恩一語中的。
周津安贊許地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你看得很準,所以接下來我們有一場仗要打了。”
這樣的仗,在喬恩跟著周津安的那三年,他們一起經歷過無數次。
可這次,不一樣,安氏與南辰向來只有競爭,現在卻要嘗試合作。
那麼,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
城南公寓樓下。
周津安拉住了喬恩的手。
他如星空的眸子灼灼地看向喬恩,“小不忍則大謀,以后斷不可逞一時之能。”
喬恩明白了,他說的是那份豬腦的事兒。
“有時候逞一逞能還解氣的。”
看到徐梅被著吃了那麼多豬腦,心里確實開心。
“我怕安錦榮會盯上你。”
“怎麼會?你多慮了。”
那時候,喬恩還是太天真了,低估了安錦榮的獵。
一周后,京環拆改項目正式啟。
周津安有意識地將對外涉工作給了程璐,為的就是避免喬恩與安氏集團打道。
然而,有人地給挖了一個坑。
這天,程璐陪著周津安去了項目現場視察。
喬恩意外接到了安錦榮書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份文件出了紕,需要有人過去核準。
那份文件是喬恩經手的。
對方催得急,喬恩沒多想,便主前往。
等到了才知道,這事兒特別棘手。
喬恩隨著黃書去了安錦榮的辦公室。
“許書來了。”
他靠在椅背上,瞇著眼打量著喬恩。
“安主任,剛才黃書通知我們,說那份文件出了問題,請問是哪里的問題?”
喬恩分寸把握得當,就事論事。
安錦榮笑了笑,起給自己添了茶水,又親自給喬恩倒了一杯。
“我也不清楚,許書既然是經手人,那就麻煩你跟黃書仔細地看一看。”
喬恩退出,攜著文件去了會客室。
黃書說了問題,喬恩按照要求做出了修改,可等文件送到安錦榮那里,卻仍是不合格。
一改,兩改,三改……
喬恩耐著子改了一遍又一遍。
安錦榮一直在忙,沒機會親自跟安錦榮流。
等將最后一稿改完時,外面的天都黑了。
安錦榮從會議室出來,見喬恩還等在這里,他一臉歉意地說道:“許書,真是對不起啊,我今天實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喬恩將改好的文件給他,他接了,翻了一遍,沒有細看。
“喬書,我晚上還有個應酬,要是不麻煩的話,你坐我的車,車上你再跟我細講。”
喬恩沒有選擇,同意了。
然而,等上了車,安錦榮卻又變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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