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時間,喬恩接到了吳探長的電話。
“我回來了,老地方見。”
他說完,掛了電話,將地址和見面時間發到了喬恩的微信上。
喬恩換了一套服,從南辰集團大廈出來,剛走出去沒多遠,就到了何鵬。
他停下車子,搖下車窗,沖喬恩招手,“小許,你來一下。”
喬恩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何總。”
“上車,我給你找好了房子,現在就搬過去。”
喬恩看了一眼手機,跟吳探長約定的見面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了。
“好。”
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喬恩沒想到,何鵬給找的房子,竟然在城南公寓。
“怎麼是這里?”
沒忍住狐疑,口而出。
“這里近,上班你走過去也只要二十分鐘,門口有地鐵口,去公司兩站路。你暫時先住在這里,房租我已經付了一年。”
何鵬淡淡地說著。
“好。”
喬恩又應了一聲。
何鵬幫租的那套小公寓,位于喬恩原來那套房子的正對面,也是個一居室。
裝修雖然簡單,但是屋子里很干凈。
“何總,謝謝您了。”
喬恩沖何鵬道了謝。
“我還有事,先走了,酒店那邊的東西,你要是不方便,明天下班我幫你搬過來。”
何鵬又說道。
“不用了,何總,我自己搬就行。”
何鵬點了點頭,他快步離開了。
他一走,喬恩也趕出了門。
這一次,戴了鴨舌帽和口罩。
在小區門口攔了的士,直奔汽車站。
半路上,吳探長發了消息,“人呢?”
“半小時后到。”
喬恩回了信息。
正值下班高峰期,等抵達汽車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喬恩到達見面地點,吳探長卻沒有出現。
發了消息過去,對方沒回,喬恩又打電話,打了好幾遍,吳探長才接。
“喬書,知不知道我最厭惡不守時的人?”
吳探長生了氣,電話那頭怒火沖天。
他發怒的時候,喬恩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他一腔怒火發泄完畢。
“對不起。”
那頭也沉默。
“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麼你點,算是給你接風洗塵,怎麼樣?”
喬恩的聲音緩和了一些。
“氣飽了,吃不下。”
吳探長傲地懟了一句。
“既然決定陪我瘋一回,那我現在想吃燒烤,去不去?你要是真不去,那我自己去咯。”
喬恩說著,要掛斷電話,吳探長開了口。
“去我指定的地方。”
他并不說去哪里,營造出神神的氣氛。
掛了電話,他發了一個定位給喬恩。
那家燒烤店,離汽車站不遠,喬恩打了車過去。
燒烤店在巷子深,如果不是門口那個油膩膩的招牌,喬恩本想不到那里竟然還有家燒烤店。
店里只有三張桌子,距離隔得很遠,每張桌子上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人。
喬恩站在門口張,并未看到吳探長。
“這里。”
后,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喬恩循聲過去,便見他在燒烤店對面的路邊支了一張桌子坐下來。
大晚上的,吳探長仍舊戴著墨鏡。
他今天打扮得很是低調,羅漢衫,條紋短,塑料拖鞋,看著很像是附近居住的的大爺。
喬恩在他對面落座,他指了指紙質菜單,“我點好了,你點。”
喬恩瞟了一眼,加了幾樣菜。
等燒烤上桌的時間,喬恩開了口。
“現在,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說。”
喬恩沉了一下,說道:“我想去見見他。”
想去看看周津安,看看他現在到底怎麼樣。
“沒問題。”
吳探長想都沒想就應了聲。
周津安住的病區層被人把守著,喬恩本就進不去,但知道,吳探長一定有辦法。
“什麼時候能搞定?”
喬恩又問。
燒烤串端了上來,吳探長招呼著店員找打包盒。
“搞定了通知你。”
他將上桌的燒烤裝打包盒里,起就要走。
“不一起吃?”
喬恩有些詫異。
隔著墨鏡鏡片,吳探長翻了個白眼,“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很小心,但辦事確實靠譜。
兩天后的一個深夜,他突然撥通了喬恩的電話。
“來醫院。“
他言簡意賅,說完又掛。
好在喬恩懂他想要表達的意思,立刻穿上服,打了車直奔中心醫院。
吳探長穿著一病號服,頭發染了花白,他做了妝容造型,面上的皺紋和老年斑,不仔細看本不會發現是假的。
“跟我走。”
見到喬恩,他轉就朝住院部的側門走去。
“一會兒到了樓上,我引開人,你想辦法進去。時間要快,不要在病房里拖拖拉拉。”
吳探長叮囑道。
喬恩應了聲。
電梯到了十五樓,吳探長一秒佝背,他沒有回頭看喬恩一眼,巍巍地就朝外走。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喬恩聽到了程璐的聲音。
“這里不允許外人進,趕離開。”
“我就住這兒,我干嘛要離開?”
吳探長著一口程璐聽不懂的地方口音,他很會演戲,假裝自己糊涂,程璐不讓他往前走,他巍巍非要走。
一個強攔,一個闖。
吳探長索一屁坐在地上開始耍賴,他里嘰嘰歪歪、罵罵咧咧,程璐的眉頭都能擰出水來了。
這里是醫院,什麼樣的病人都會有。
他沒法,只好聯系了護士,讓他們送吳探長回病房。
可他坐在地上不肯起,把聲勢搞得極大。
喬恩就躲在消防通道口,過門朝這邊過來。
又隔了一會兒,眾人好說歹說,將吳探長往電梯口送,可他抓著程璐的手,就是不肯松。
喬恩不知道吳探長到底說了些什麼,反正,最后程璐被他拽進了電梯。
這一晚,周津安病房外除了程璐,并沒有其他人。
待眾人離開,喬恩快速拐進周津安的病房。
撲面而來的消毒水味兒,刺鼻又悉。
床頭一溜兒擺著很多儀,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病床上,周津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的頭了重創,又做了手,白的紗布在他頭頂包裹著。
他閉著眼,薄涼的抿。
喬恩走了過去,在病床邊站定。
半年多不見,他瘦了,黑了,憔悴了。
平靜地抓起他的手,他的大手還是那麼厚實溫暖。
喬恩鼻子一酸,滾燙的淚水就砸在他的手背上。
“周先生,我回來了。”
輕聲說道。
突然,攥著的那只大手,微微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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