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瓊臉上并無明顯喜怒,口吻如同閑話家常:“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婚禮過后,他還一直在找你吧?”
董妍:“阿姨,先跟您說聲對不起,婚禮沒辦,期間我跟馮啟堯提過,想親自去家里跟您把話說清楚,他不讓我過去,我心想也是,無論誰先犯的錯,總歸大家都有錯,我沒什麼好辯解的。”
鄧瓊道:“他剛開始什麼都不說,后來我也聽到一些外面的風聲,傳你有男朋友,所以不想跟啟堯結婚,這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是什麼為人,我清楚。”
董妍:“阿姨,今天您我出來,那我索把話說清楚,我沒有外面說的那麼壞,但我也肯定沒有您想的那麼好,因為您生病,我才答應跟馮啟堯辦場婚禮,我記著你們在我家很難的時候,手幫過我的,但我對他不是,我想他對我也未必就是,既然大家都不,真沒必要非拿說事兒。”
鄧瓊沉默片刻:“啟堯確實對不住你,但他也確實喜歡你,我已經讓他把屁干凈了,他保證往后絕對不會再犯,你再給他一次機會,我這病今天還能坐這兒跟你說話,保不齊明天什麼樣,你要覺得心里不踏實,我把公司一半權過到你上,你也好踏踏實實的,我要是不在的那天,你幫我管教他。”
董妍淡淡一笑,眼底唯有真誠:“阿姨,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沒那麼大野心,管個易樂都是為了完我爸的心愿,再說您也別想太多,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您一定要保持樂觀的心態。”
鄧瓊道:“啟堯他爸去世的早,這些年我又一直顧著生意,沒把他教好,不把他帶到正路上來,我死都閉不上眼睛。”
董妍說:“他各方面條件都不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鄧瓊說:“我們娘倆也都是一筋的人,有沒有更好的,我們不在乎,我希你再給啟堯一次機會,他這次真的知道錯了,出車禍還在念叨你的名字。”
董妍眼底略有疑:“他出車禍了?”
鄧瓊道:“前幾天我給他打電話,他說出差了,我說我不舒服,讓他回來,他說有急事兒回不來,我當時就懷疑了,他一病,就剩下孝順,怎麼可能明知我不舒服還不回來呢,我一他,他才說出車禍了,在醫院躺著呢。”
董妍意味深長:“他是這麼跟您說的……”
鄧瓊看著董妍,董妍遲疑片刻:“他不是出車禍,是我打得他,他單方面懷疑我邊一個朋友,覺得我倆之間有問題,跑到我朋友面前說三道四,我用滅火給他打得頭破流。”
這回到鄧瓊沉默,茶室里靜得讓人坐立難安,當然董妍除外,能面不改的說,就隨時準備承擔后果。
良久,面不辨喜怒的鄧瓊開口問:“你喜歡他去找的那個人嗎?”
董妍道:“我喜不喜歡,跟他跑去騒擾別人是兩碼事兒。“
鄧瓊忽然垂下視線,不咸不淡的道:“那我明白了。”
董妍也不管明白什麼,直截了當的說:“阿姨,我跟馮啟堯之間早就把話說清楚了,他要的補償我也都給到了,他不止一次承諾一刀兩斷,但是三番兩次,不是讓人跟蹤我,就是去打擾我朋友,我真的不想把私事兒鬧公事兒,您也勸勸他。”
鄧瓊戴著佛珠的手,著桌邊的小茶杯,沒看董妍:“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他上有很多病,我不可否認,但你說他不夠你,我不能認同,當初他為你爸的事兒出頭,被對方人找茬,在飯店里吃個飯就能被人用酒瓶子打得了十幾針,現在頭發里細看還有疤,為人父母,我能不心疼嗎?你為你朋友,用滅火把他打得住院,你就一點兒都沒想過,他這些年為你做了多?”
董妍聽后沉默片刻:“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
說罷,不待鄧瓊出聲,董妍按下桌邊服務,店員很快敲門進來:“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董妍道:“麻煩幫我拿一打啤酒。”
店員登時一愣,他們這是茶樓,從來沒人提過這樣的要求,“……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沒有啤酒。”
董妍微笑:“那能麻煩您出去給我買一下嗎?”
店員對上董妍的臉,的笑容那樣真誠好看,以至于人也無法拒絕,店員應聲離開,前后不過幾分鐘,再回來時,拎進來一打啤酒。
董妍給錢道謝,店員走后,董妍坐在椅子上,把眼鏡摘下來放在桌邊,一蹬,往后移了半米,順手拿起一瓶啤酒,睜著眼,右手一抬,砰地一聲,不脆,帶著泄的沉悶,酒瓶子在頭上碎裂,酒立馬順著右半邊臉頰往下|流。
董妍面不改的放下手里半個碎瓶子,拿起第二個,手起瓶碎,用左手抹掉臉上的酒。
第三個,第四個,董妍上的服已經了,頭上某也開始傳來刺痛,習慣的用手臉,這一次,手上見了紅。
董妍又去拿第五個,作干脆利落,別說打的是自己的頭,就算打別人,一般人也要眨眨眼睛,可像是沒有痛覺,臉有多好看,心就有多狠。
一連砸破了五個酒瓶子,和酒混在一起,順著那張白皙致的臉往下|流,鄧瓊始終看著,終是沉聲道:“夠了。”
董妍充耳不聞,揚手拿起第六個,砸在頭上的力道格外大,疼得睫微,咬著牙一聲沒吭,一手拿著碎瓶子,一手抹了下臉,董妍開口:“阿姨,我記不好,我還欠馮啟堯什麼,您一起告訴我。”
鄧瓊冷著臉回:“非要把事兒做的這麼絕嗎?”
董妍道:“我爸活著的時候說,有錢,把事兒做好,沒錢,把人做好,您幫過我,于于理,我得把事兒和人都做好。”
鄧瓊一眨不眨的看著董妍,看著那張好看的臉上,又是酒水又是水,額角已經紅腫了,但眼睛非常亮,不帶一一毫的眼淚,更沒有一分一厘的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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