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主想了一想,轉道去了聽月齋。
下了一夜的雷雨在天將明時轉了雨,細細地飄著,小院里的海棠花落了幾朵,但枝頭尚余著的則被洗得一塵不染,掛著雨珠艷麗地招搖著。
聽月齋的侍正收拾著洗浴間,見了平公主,忙道:“小姐剛沐浴過,熱已經退了,神很好。只是為了防止復發,還得再喝幾帖,現在正在屋里喝藥呢。”
平公主點頭,往李輕嬋臥房里去時,到了門口,忽然止步,讓后跟著的人全都退開了。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刻意斂了氣息,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往里屋去了。
里外屋間新換了淺的的素雅紗帳,半垂下來,還未走近,就聽見一聲甜膩的淺聲,似難,又似愉快。
腳步一頓,作更輕了,再往前,隔著輕紗看見了兩個相擁著的人影。
平公主:“……”
沉默了一下,繼續往里,掀開紗帳的一角,將里面的兩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李輕嬋穿著流云紋路的廣袖銀月白衫,下是綠的薄綢紗,被抱著坐在圓桌上,肩上桃披帛松松地半搭著,一半垂在半空中。
人正被按著后腦親著,背對著平公主,從平公主的角度只能看見試圖躲閃的偏頭作。
紗帳被掀開時里面的鐘慕期察覺到了,遙遙抬目看來,面都沒變一下,親吻的作也沒停。
收回視線后,一手起李輕嬋半掉的披帛,拋開蓋在了頭上,將的表全部遮住,然后摟著腰把人抱進里面去了。
平公主大腦空白地在原地站了會兒,默默轉去了小院里的涼亭中。
不多時,鐘慕期出來了,不待發問,已沉聲道:“我要親。”
平公主質問他的話堵在嚨里,深呼吸兩下,緩緩道:“……”
“愿意的。”
平公主了,再道:“你什麼時候有這想法的?怎麼不早跟我……”
“很早。”鐘慕期面沉穩道,“這是我與阿嬋之間的事,即便是母親,也不好過問太多吧。況且,母親能保證不手嗎?”
平公主再次被搶了話,還被懷疑了,很不高興。
但是憑心而論,若是早知道這兩人中有一個人有意,早就想辦法撮合了,讓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袖手旁觀,是做不到的。
忍了忍,又要開口時再度被搶先,鐘慕期道:“再者說先前李銘致不在京中,與母親說了也沒用,現在他來了,正好可以把婚事提上日程。我算好了,四月初六,正好親。”
“……你說親就親?”平公主算了算日子,又驚訝又皺眉,忍不住與他嗆聲,“到初六只有七日了,三書六禮、婚儀嫁,哪一樣不得提前準備?你當親是吃飯睡覺,說來就來是不是?”
“大多已備好。”鐘慕期道,“嫁也繡好了,三十六個繡娘準備了五個多月,午后會連同冠、聘書、禮書等一起送過來給您過目。”
“五、五個多月?”平公主覺得自己耳朵似乎出了問題,五個多月前,那時候阿嬋才京沒多久吧?
蹙著眉頭著鐘慕期,見他點了頭,再道:“李銘致府上有問題,我要對他手怕會連累阿嬋,所以婚事越早越好,讓阿嬋離了那個家我才能放心。母親,明日便去提親吧。”
頓了頓,他又道:“或者直接去宮里請陛下降旨賜婚,省得麻煩。”
“你……等等。”平公主被他這幾句話中的信息沖暈了頭腦,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地在亭中坐下,“你讓我理理。”
坐在石凳上想了又想,尚未想通,看見李輕嬋房間的檻窗打開了。
穿得像枝頭海棠花一樣的姑娘探向外看了看,沒看見小亭中的人,手去夠探窗檐下的花枝。
花枝搖時上面的雨水紛紛落下,忙收回手了回去,用手背在臉上抹了抹。
似乎是被侍看見了,很快給喊了回去,看不見人影了。
平公主眼睛閉了閉,再睜開時已冷靜許多,道:“你昨夜進了阿嬋的房?”
“是。”鐘慕期坦白道,“還有幾日就要親了,沒必再要瞞。”
平公主狐疑地看著他,兒子最清楚,可實在算不得什麼君子。問:“娘說過要讓自己選擇婚事,真的是自己答應的,不是你迫的?”
鐘慕期面不改,“方才不讓親是怕被人看見,母親總不能因為這個,就覺得阿嬋是被我迫的吧?”
平公主:“……”
這兒子臉皮有點厚,說這話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但是仔細一回想,過去那段時間這兩人之間似乎確實有點怪異,尤其是李輕嬋,時常往鐘慕期上看,也常常臉紅。
平公主那會兒沒多想,還以為是子不好的緣故。
況且,李輕嬋以前常常被鐘慕期帶出去看病,一去就是幾日……
想到這里,平公主忍不住又往深想了一點,這兒子從來不肯吃虧,他既然早有親的想法,昨日能進了阿嬋房里,以前會不會也去過?
搖了搖頭把這想法晃出去,問:“李銘致又是怎麼回事?”
“輕則貶謫,重則誅九族。”
短短幾個字,讓平公主眉頭皺起,當即下了決定,道:“我去趟宮中,跟你皇祖母說一聲,再讓皇兄做個,日子,正好納采、問名、納吉這些一并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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