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娶妻,他就是在這里找上一兩個營,都惡得要吐上三餐。
“娘,”姜岢皺著眉道,“這是我下值后睡的瓦房,比你的偏院是差了不,但有個遮風避雨之所已經不錯,你要是愿意張羅,我把例銀都給你保管,屋子里有炭,院子里有井,在這地方已經是神仙去了。姜月見的懿旨是這麼下的,當初你就不應該一時激憤,沖到宮里去和為難。”
胳膊拗不過大,螳螂臂阻攔不住華貴的玉輅。
趙氏何嘗不懊悔,越往碎葉城這邊來,心里的悔恨便更重。
當時不知道是腦袋打了鐵,還是教豬油蒙了心,居然大喇喇沖撞宮,拔出飛鞋,飛向姜月見面門的時候,一定是神志不清了。
可是那飛鞋沒砸中不是麼,最后砸中的,是一個年輕的,相貌甜的男人。
好像正是因為飛鞋砸中了那個男人,姜月見更生氣了,趙氏一怔,總覺得這里頭不對勁,扯住了兒子的袖口,又一次湊近來:“姜月見那個小畜生邊,好像養了個見不得的小白臉,是不是?”
姜岢不說話,趙氏卻急了:“你沒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姜岢不耐煩地袖,走到自己的土炕上,一屁坐下喝水,“我走之前,就聽到了歲皇城有傳聞,那個蘇探微極有可能是姜月見的面首,兩人中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私事兒。”
趙氏眼珠一掄,儼然喜從天降:“真的?還有這事兒?那你還不好好拿拿,訛一下?”
不等姜岢反駁,趙氏已經地幻想了以后恢復穿金戴玉的好日子,笑瞇瞇地自言自語:“這個姜月見真是不要臉,居然能干出這事兒,你還不去告發,讓敗名裂!”
姜岢著角,冷笑道:“告發,然后呢?你以為這麼一點子爛.的事兒,就能擊垮一國攝政太后?”
趙氏不相信:“怎麼不行?”
姜岢冷冷地一哼:“你想的真輕易,姜月見男人早死了,現在就是寡居之,和男寵私玩有什麼,我爹也死了,你別看自己這麼大年紀,要是去鴨子樓包幾個小倌兒,大業哪一條律法能定你的罪!”
被兒子這麼不客氣一數落,趙氏面紅耳赤,忙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又咬牙道:“我不相信,我就是一個無知的婦道人家,我就是.些,也沒人說甚,姜月見就不能定一個穢后宮的罪名?”
姜岢不知道是懂得多,還是眼皮子淺,嘲諷一笑:“那又如何?退一萬步講,你就算利用這件事讓姜月見倒了臺又如何,攝政太后沒了,朝廷誰說了算?我那個好外甥。我那外甥又是誰?姜月見的親兒子。”
只要楚翊在,姜月見就能一輩子風得意,一輩子只用鼻孔看他們這兩個灰頭土臉的失敗者。
趙氏本來還以為有希,聽了姜岢這麼一說,也灰了心,一拍手腕道:“哎呀真是的,這小娼婦居然這麼會生,早知道當初來癸水了,我就將浸在冷盆里絕了的后嗣了……”
趙氏整天鬼迷心竅地念叨著的,無非就是宅那些見不得的私事兒,就連姜岢聽了都萬分嫌棄。
要是真那樣做了,今日姜月見只怕拿刀殺了了,還能有讓活命的立錐之地?
姜岢不想與趙氏過多糾纏,搖頭晃腦去了。
趙氏管不住自己,才到碎葉城就得罪了兒子,發愁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怎麼過。
想著還是要對姜岢好一些,挽回兒子的心,他舒坦了,自己在碎葉城就算是五品小的親娘,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面人。趙氏打定主意,第二天,做了姜岢最吃的桃花到他上值的地方找他。
誰料府衙告知,姜岢一早出了門,上城門樓子底下督促挖渠去了。
碎葉城水源不,需要挖渠注水,幾個屯田郎聚在一起,在姜岢的帶領下,指揮人做事。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曬得臉皮發紅,汗水直流。
趙氏生怕餅涼了失了味道,連忙抱著食盒子來到城門樓。
遠遠地正瞧見姜岢在督工,趙氏想著過去,誰料眼睛一瞥,看見樓頭底下一干戍衛兵押解著徭役苦力來做活,一行人衫襤褸,臉上也烏漆墨黑的都是泥印子,腳下連雙像樣的草鞋都沒得穿。
趙氏突然懂得了,姜岢說他們的日子已經是神仙日子了是怎麼一回事。
碎葉城不流放發邊的罪奴,都是不要錢的苦力,要是上頭有什麼艱苦的工程要建造,首當其沖的就是這一群人。
這些人上都有味道的。
趙氏著鼻子,本該立刻躲開這群人的,卻在這一行苦兮兮的徭夫里,目發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上搭著草席子,頭戴破斗笠,從面貌上看,五是極其清秀的,倒像是個南方的漢家子。
兒子不是正嫌棄碎葉城沒人暖腳麼,也見了,這里確實看不見什麼正經的好人,一個個長得和母螳螂似的,瞧著讓人倒胃口,就這麼個人,雖然賤是賤了點兒,但模樣周正,要是洗干凈了,保不齊也是個好看的。
趙氏了點兒心思,要是今晚上兒子回來了,看到床上躺了個姿還不錯的人,想來會很高興,興許對他這個娘,也能幾分疾言厲。
趙氏打好了主意,便拔步上前,從人堆里,一把捉住了那人又細又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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