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嗓音,在這偌大的臥室響起。
時凝敲擊著鍵盤的手倏地一頓。
他怎麼知道的?
時凝順著他的視線去,這才發現,那瓶安眠藥就這麼大喇喇地放在床頭柜上。
在燈的照耀下,玻璃瓶顯得格外亮,里面一顆顆鎮靜藥是那樣矚目。
“不是,你看錯了……”
時凝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脆弱,立即走了過去,將藥瓶丟床頭柜的屜里。
可當拉開屜的那一瞬,后悔了……
那枚戒指,散發著耀眼的。
閉了閉眼,佯裝著無事發生,立即想要合上屜,手腕卻在這時被桎梏住了。
沈令琛已經看見了。
時凝這下有些惱了,抬眸看向他,“沈令琛,你松手,從我房間出去!”
他眉峰擰著,什麼話也沒說,猛然將抱懷里。
在看到那瓶藥的那一刻,在確認上頭字樣的那一瞬,他渾的陡然變得冰冷,就像是置于冰天雪地,就連呼吸都是刺痛。
“吃了多久?”
他低沉的聲音,含著幾分糲的沙啞,似乎是在掩飾著某種抖。
時凝覺到了那一再收的臂彎。
炙熱的溫度隔著單薄的服傳來,傳遍的四肢百骸,讓有些恍惚。
怔忡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該不該回答。
有一種脆弱思念。
還沒有做好準備,將這兩年的自己……
將那個遍鱗傷、千瘡百孔的自己,完完全全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我問你吃了多久?”他的嗓音又了幾分,“回答我。”
時凝的眼眶微紅著,緒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兩年……”
“你依賴藥。”他篤定,“因為我,是嗎?”
時凝長睫輕,眸底泛著溫熱,倔強著不讓落下。
窗外,雨聲不止,風聲不停,心里的波瀾好像也不會停……
只是這一日,的心就因為他,掀起了一次又一次軒然大波。
“是……”
時凝哽咽著,那來勢洶洶的委屈,難以遏制。
沈令琛神無溫,下頜線繃著,看不出什麼緒,但那雙深如寒潭的眸卻著難以察覺的紅。
好的生活從安全開始,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所以,他為安排好了一切。
換了新的份,有了為遮風擋雨的家人,有了旁人不可比擬、撼的靠山。
他留給的記憶、
覺,就給時間慢慢磨平、消逝。
可兩年,整整兩年,卻讓因為他,患上睡眠障礙,依靠藥才能睡。
“時凝,我后悔了。”
他一字一頓,“這輩子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讓你離開我邊。”
時凝深深地閉上了雙眼,極力控制著的淚水還是滾了下來。
耳邊回響著,不久之前,他們在這個房間里的對話……
【你那樣決絕的推開我,簡直比死還要難……】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人。】
那是道歉,是低頭。
現在,是后悔。
他后悔了。
還是他這輩子唯一后悔的事。
他這樣落子無悔的人,這句話的分量實在是太重太重……
咚!
不知道是哪里的玻璃被砸碎了,嘩啦啦往下掉了一地。
一同碎掉的,不知道還有誰的防線,碎得轟轟烈烈,就連自己都難以察覺。
……
時凝是被他抱上床的,床頭燈也跟著調暗了。
“睡覺。”
他抬手將攬懷里,給蓋好了被子。
時凝心頭一,“你回自己房間去睡,我還要改計劃案,改好了我會睡的。”
“怎麼睡?吃安眠藥?”
“……”
時凝回答不了。
他在房間里前前后后待了這麼久,空氣里都是他的氣息。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所以打算通宵修改計劃案,不準備睡了。
倏地,只聽見“哐當”一聲響。
那瓶安眠藥被他隨手丟進了垃圾桶,玻璃瓶毋庸置疑地碎裂了。
沈令琛眸凜冽,“你需要的是我,不是它。”
時凝避開這個話題,“我還要改計劃案……”
“明天改。”他不容置喙道。
“明天要去上班。”
“你在出差。”
時凝怔了怔,“這你也知道?白叔怎麼什麼都告訴你?”
“告訴未來姑爺,沒什麼不妥。”他振振有詞。
“……不要臉。”時凝小聲嘀咕,“有你這麼大男子主義的嗎?到底是你追我還是我追你啊?”
沈令琛好笑地看著,“大男子主義是這麼用的?”
時凝哼哼道:“你名不正言不順地把我鎖在你懷里,還強制我睡覺,這不是大男子主義是什麼?”
“再不睡就要強制你……”他吻著的耳朵,道出最后那個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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