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八百里加急!”
一道呼聲打破了朝堂的平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往朝堂兩邊挪步。
等傳令的驛兵風塵仆仆跑上大殿,趙相國一臉凝重問道:“發生何事?”
驛兵跪在地上,手捧戰報:“圣上于雪雁關與殷國神威大將軍會戰!圣無恙,然我軍傷亡慘重,急撤退至碧玉城,要求派兵支援!”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怎麼會這樣?”
“圣上帶的軍隊乃是銳中的銳,怎麼會不敵殷軍?”
“費逸禮、付記等將領干什麼吃的!居然將仗打這樣?”
“圣上呢?圣上可有驚?”
“...”
趙相國耳畔一陣吵吵嚷嚷,讓他心如麻。
早在圣上要駕親征之時,趙相國便不同意,可架不住圣上一意孤行。
他也知道殷國的神威大將軍用兵如神,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神威大將軍一出手,竟將他們圣上打回原點。
碧玉城!
趙相國上一次從戰報中看到碧玉城,還是說圣上一怒之下將碧玉城毀了。
眼下他們不得不退守碧玉城,豈不是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趙相國搖搖頭:“不!就是那神威大將軍再用兵如神,圣上也不會敗退至此啊!”
驛兵道:“崇澗被奪,糧草軍需補給不及時,許多戰士都是著肚子上戰場,那霹靂烈火和破天神箭實在厲害,我軍還未靠近殷軍,便傷亡慘重。”
趙相國瞪大了眼睛:“殷國不是正在嗎?”
趙相國從之前應蒼傳過來的消息中,是知道應蒼為何遲遲不破關的。
可驛兵道:“殷國的神威大將軍不遵圣令!意伙同南川王謀反。”
趙相國心急
如焚,分明應蒼出征之時,邊關還形勢大好,如今怎麼會狼狽退守?
驛兵道:“圣上催促朝廷早派援軍。要重新打回去。”
此言一出,便有大臣勸道:“相國,萬萬不可依從圣上之意啊!”
“神威大將軍氣勢洶洶,翔將軍也深我國腹地,圣上若及時從殷國撤回,夾擊翔將軍,或許還能奪回國土,扭轉乾坤。若派兵繼續與神威大將軍對戰,只怕會滿盤皆輸!”
趙相國心中也是這般打算,可關鍵就在于,圣令不可違。
圣上命人八百里加急,明顯是要等殷國,而后再繼續侵涼國。
還有人道:“相國,當以圣上安危為要,早勸圣上歸來啊!”
一邊是圣命難違,一邊是圣上的安危,趙相國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
朝中支持和反對的各占一半,趙相國被架了起來,怎麼選都是錯。
猶豫再三,趙相國先令退朝,而后召集幾位朝中大臣單獨議事。
幾位重臣和趙相國一樣,覺得力滿滿,一時拿不定主意。
猶豫之際,外面再次傳來一陣高呼,這次高呼確實讓人繃的神經松了松。
“捷報——”
“州捷報——”
州,正是敵國的翔將軍帶兵攻打的地界。
趙相國一聽捷報,便讓驛兵速速將戰報說來。
驛兵道:“州太守大挫翔將軍!敵軍傷亡慘重,州守住了!”
趙相國眉目一松,可當
他展開戰報細細看時,又覺眼前一黑,險些讓他一頭栽倒在地。
戰報上寫州太守以一萬一兵馬,擊退殷軍四千兵馬。
然而敵軍火力兇猛,州兵馬折損過半,請求朝廷增援,守衛州。
言下之意,州的確擊退了殷軍,也的確守住了城池,可自才是那個傷亡慘重的一方。
趙相國氣得將戰報甩在驛兵臉上:“州太守竟有臉說這是捷報!”
哪家的捷報以多勝,兵力折損過半?
驛兵只是個傳話的,被戰報打了臉,也不敢多言。
殿中一個重臣捶頓足:“圣上在碧玉城要求支援,州也要求支援,朝廷哪兒有那麼多兵力支援?”
侵和守國只能選擇一樣,令所有人頭疼不已。
正商議時,外面傳來一陣躁,原來是皇后娘娘強行闖出后宮,懷抱皇子,宮人不敢過分阻攔。
一進來,諸位重臣就看到商樂靖滿臉是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圣上!圣上究竟怎麼樣了?”
殿中諸人看了一眼后,連忙守著規矩側目回避。
商樂靖竟然抱著皇子跪了下來:“還求諸位大人勸圣上早日歸來!圣涉險,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麼辦啊?”
商樂靖涕淚漣漣,其他人卻是不起,趙相國連忙讓人扶商樂靖起來。
其中亦有人懷疑商樂靖居心不良:“兩國戰,皇后娘娘緣何想要讓圣上歸來?莫不是心系殷國?”
商樂靖眼眶通紅,一副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捂著心口道:“李大人這是在剜本宮的心嗎?”
哭哭啼啼,勉強自白:“說句自嘲的話
,本宮就是殷國的一枚棄子,殷國早無本宮立錐之地,本宮之所以勸圣上歸來,實在是擔憂圣上安危,天地良心,本宮若是有半分不軌之心,怎麼對得起圣上的寵?”
商樂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再加上份尊貴,其他朝臣也都不好把話說得太過。
趙相國沉思片刻,讓宮人將商樂靖攙扶回去。
等商樂靖走后,他才道:“諸位都聽到了,皇后娘娘不惜跪地哀求,也要勸圣上歸來。”
幾個重臣面面相覷,聽出了趙相國言下之意。
若圣上因為他們抗旨不派兵增援碧玉城,那也不是他們的過錯,而是皇后娘娘擔憂圣安危,跪地哀求諸臣,他們才不得不應。
趙相國正道:“攻不進殷國沒關系,大涼城池丟失也沒關系,可圣上駕親征,若是在殷國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有何面去見先帝?有何面去見列祖列宗!”
眾人面有掙扎,卻也覺得此話有理。
無論如何,圣上才是第一位的。
趙相國道:“諸位要是沒什麼意見,便派五千兵力前去碧玉城接圣上歸來,再派一萬兵馬前往州,配合圣上夾擊翔將軍,奪回六城!”
眾人點頭:“咱們是為圣上著想,也是皇后娘娘命難違。”
趙相國抬頭看了他一眼,真覺自己做得不地道。
皇后娘娘的命,什麼時候能超越圣命了?
不過是在此時替他們背鍋罷了。
趙相國在心底嘆口氣,對前來哭求的皇后娘娘有了幾分愧疚。
圣上的脾氣可不算好,此番戰敗回國,他們又把過錯都推到皇后娘娘頭上,只怕圣上歸來,皇后娘娘的境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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