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到了西北后會有驛站傳遞來往信件,也能從江恕那里得知一二消息,然而,凡事有意外,為保萬無一失,珍品坊這條道,必要提前安排妥當,說不得日后到了關鍵時刻,就是能救命的。
常念也不深究他這消息從何而知,只明白,道上的做生意,拿錢辦事,講規矩,能滿足所需。
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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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晚上回府,常念便拿那幾件寶貝給江恕看,眼問:“祖母會歡喜麼?”
江恕看了看:“會,不送也會歡喜。”
“什麼?”
江恕頓了頓,淡淡道:“沒什麼。”
江老太太自孫子弱冠便盼著他親娶妻,哪知過了幾年也沒個靜,老太太急得團團轉,然而孫子無于衷,再漂亮再溫婉的貴也不得眼,不得法,都鬧絕食了,現在孫子終于開了竅,一娶便是要娶老皇帝的寶貝閨,老人家能不歡喜?
孫子還未回京那時就忙上忙下了,一把年紀,又是修繕府邸,又是添置花花草草,恨不得將西北候府布置皇宮。
這些常念自是不知曉,想了想,悶悶道:“你也知道,我在宮里與皇祖母祖孫薄,也素來不得皇祖母喜歡,可是去了西北,舉目無親……”
嘖,這小可憐。
江恕溫聲打斷道:“放心,祖母為人和藹,不拘小節,是個好相與的。”
“哦。”常念點頭,半信半疑,又問:“夫君,若我和祖母起了爭執,你會幫誰說話?站在哪一邊?”
第39章 前夕(二更) 也不知老皇帝的寶貝閨……
聞言, 江恕出一個古怪的表,似乎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問,對著那雙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眼, 他嚴肅了神:“自然是幫你。”
“嗯?”常念驚訝出聲, 不由得再問:“若我蠻橫不講理呢?”
江恕腦袋,語重心長:“朝,你年紀還小。”
小孩不講理,鬧脾氣,有可原, 老太太雖是個頑,可活了八十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何至于跟個小孩計較?
江恕不用想便知,倘若當真有那境況,老太太定是跺跺拐杖, 仰天長嘆一聲:罷了罷了,老有容人之雅量,不同你們小輩計較!
江恕補充了句:“江家有個不文的規矩,凡事需得讓著年紀小的, 如今府上你最小, 明白麼?”
常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卻悄悄彎了月牙兒。
——夫君方才一點也不遲疑地說幫呢。
再說了, 又哪里會真正同個七老八十的祖母較真呢?
簡直有失朝公主的氣度和面!
-
匆忙的日子過得飛快, 眨眼到了十八。
啟程回西北前,常念要回宮一趟,拜別母妃和父皇。江恕連日忙于接京北大河相關事宜,倒也乖覺地不打擾, 這日本是決定一個人回宮,同母妃說說話便好,不過車架出了侯府,側便傳來一陣馬兒嘶喊聲。
常念掀簾一瞧,一松青織錦長袍的寧遠侯拔立在馬背上,朝點點頭,隨后吩咐車夫繼續前行,他則騎馬不不慢地跟在一側,剛毅冷峻的側臉落眼中,竟也不覺漠然了。
車架行至宮門,輝煌大氣的皇城依舊泛著金,威嚴肅穆,往時在里頭,想盡法子也出不來,如今出了宮門,卻也再回不去了。
常念一路沉默著,緒有些低落,直到進了宮,在永樂宮外看見翹首以盼的母妃,眼眶頓時一,提著擺跑過去。
虞貴妃一早就等在這里了,見了閨也是眼眶微熱,過去抱住,哽咽語氣卻有些責怪:“你這孩子,這麼久也不知曉回來看看娘,你哥哥嫂嫂早晚來請安問好,你倒好,今兒個快回西北了才來,是想娘日夜擔憂睡不得好覺麼?”
常念的淚珠子“啪嗒”掉了下來,忍了忍,才像往常那樣撒道:“宮外好玩,侯爺也對阿念極為照顧,全是阿念不好,娘白白擔憂了,真該打。”
“胡說!”虞貴妃是刀子豆腐心,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只要阿念過得開心暢快,娘擔憂又何妨?”
常念笑笑,在懷里蹭了蹭。
適時,江恕才走到近前來,向虞貴妃問好,常念也從懷里出來,轉那瞬默默抹了眼眶,笑著道:“娘,咱們快進去吧。”
虞貴妃拿帕子眼淚,點點頭。
一行人進了宮殿,江恕心知母倆有話要說,便自覺退了出來,恰這時老皇帝背著手過來,見著他第一句便是:“賢婿,咱爺倆來下一盤!”
江恕淡淡應下。
殿中,常念過窗扇看了看外面,虞貴妃見狀,不提起角打趣:“寧遠侯是何等城府深沉之輩,還怕他被你父皇吃了啊?”
常念笑笑,臉頰上恰到好的一抹紅暈顯出心事。
虞貴妃疼惜地瞧著,忽的手了嘟嘟的臉,驚訝道:“阿念,一月不見,你倒是圓潤了些。”
“啊?”常念下意識抬手臉蛋,有些不好意思,“許是吃多了吧,侯爺說我子太弱,需得多補補,就請府上的醫士研究了藥膳,廚房也是頓頓不離葷菜,我一貪,就吃多了……”
虞貴妃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他倒是有心。”
常念只假裝沒聽見這話,神茫然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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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