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染又坐了下來,在這個故事裏已經站不穩了,都是的。
坐下來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抖,其實不隻是手,蕭染整個人都在抖,太難了,難得必須要做點什麽,可又能做什麽呢?沒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也沒有改變曆史的魔法,改變不了商酌言的經曆,也抹不掉他的痛苦。
能做的,似乎也隻有作為一個旁觀者,聽一聽他的故事和難過。
蕭染的狀態很糟糕,是唐佳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故事已經說得差不多,之後的也沒什麽新鮮,對蕭染來說到這裏也就夠了,給蕭染倒了一杯水,問:
“還好嗎?”
應該到此為止的,故事的結局已經知道了,商酌言好好活著呢,至於過程有多的苦痛即便知道也不會讓當事人有一一毫的改變,到此為止吧,都好。
至蕭染不會像這一刻這樣痛苦,隻要不繼續聽,總會在時間裏慢慢的調整自己的。
這對自己來說是一件絕對好的事。
可是蕭染沒有這麽選擇,還是要知道,要知道這個故事的每一個細節,知道沒什麽用,知道這樣隻會讓自己更難,但願意難,願意聽完這個故事。
好像聽完了就像是在曾經裏陪著商酌言走了一程一樣。
在陪著他,隔著時空,陪很多年以前的那個他。
“還好。”蕭染的視線沒有什麽焦點的看著某一,過了幾秒之後輕聲開口對唐佳說:“你繼續吧。”
唐佳有些不忍心:“其實都差不多了,不聽也可以了,沒必要為難自己。”
“我要聽。”蕭染固執地開口,的語氣和表都在告訴唐佳,這個故事是一定要聽完的,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唐佳靜默了片刻,倒也沒有再勸。
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在聽商元景的故事,大概和蕭染一樣,不管這個故事是痛苦還是快樂,總會聽完的。
因為那是關於他的,隻要是關於他的,哪怕隻是細枝末節,哪怕是痛苦,自己也願意聽完,也願意承。
唐佳也有些累了,此時落坐在蕭染的邊,靠著椅背,累到比連著做幾臺手都要疲憊。
“我其實很相信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孩子都很像父母這句話,龍生龍生,父母養大的孩子也在某一方麵很像自己,他們在影響著孩子,影響著他們的行為。”
商承仁夫婦有這麽多的孩子,商元景算是個例外,因為弱多病,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國外去了,寄養在朋友家,方便治療,也因此很多事並沒有被他們所影響。
但跟在他們邊的幾個孩子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他們的惡劣幾乎是十足十的被父母所影響,如若不然,商元偉也做不出用狗鏈子將商酌言栓起來的舉。
為了讓商元偉將商酌言放開,譚青什麽都做了,什麽都求了,但譚青的低姿態更是讓商元偉找到了這個遊戲中最好玩的地方,或許他永遠都不會懂他的做法有多殘忍,他隻會在意這件事是不是有意思,是不是好玩。
商元偉不知從誰的口中聽說曾經自己的母親為了給譚青一個教訓,特意找了幾個爺回來當眾辱,他聽完之後隻覺得好玩,隻覺得這麽做更能讓那個野種難堪,讓他到教訓,讓他知道在這個家裏他就是一隻狗。
於是他效仿了自己的母親,做了當年同樣的事。
上一次是讓商承仁當麵看著,這一次卻是讓的兒子商酌言看著。商酌言的確是像條狗一樣的被關在商家整整十五年,他的確很多事都不懂,但就算再不懂,卻也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什麽。
他們在欺負自己的母親,母親很痛苦,而自己卻像狗一樣的被栓在不遠,脖子都被鎖鏈磨出了,卻還是什麽都做不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母親被欺負,最後聽了母親的話,閉上了眼,裝作什麽都看不到一樣地鑽進了狗窩裏。
那天的記憶商酌言已經想不太起來了,每次及都像是有人掄著千斤重錘往腦子裏砸,痛到他什麽都做不了,很長一段時間,隻要一想起他就會蜷著尖。
那天之所以會結束是因為商元景從國外提前回國,看到了那不堪目的一幕之後,果斷地終止了那場鬧劇,也將商酌言從狗窩裏放了出來,那個時候商酌言沒有差別地恨著商家的每一個人,商元景被他按在地上揍到腦震,一次也沒有還手。
最後還是譚青走過來,拉開了商酌言,商元景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就吐了,可吐完之後他對譚青和商酌言說:“我帶你們走,我一定帶你們離開這裏。”
當時的譚青沒有說話,帶走了商酌言。像沒事人一樣地照常在那個昏暗不明的房間裏給商酌言清理上的傷口,問他晚上想吃什麽,盡可能地給他做。
那個晚上,譚青跟商酌言說了很多,從小到大,譚青沒有一次對商酌言灌輸過仇恨的思想,一次也沒有,這個晚上同樣也是如此,由始至終都很平和地對商酌言說著話。
說我知道你有多恨,我知道你有多疼,我也知道你有多苦。
可是孩子,他們不值得,不值得的。不值得你給自己的一生都沾染上汙點,他們也不是你活著的目的,不應該是你存在的唯一價值。
你要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活得好好的。
譚青對商酌言道歉,說或許不該把商酌言帶到這個世界上,抱歉給了他一個永遠都無法治愈的年,抱歉讓他承這麽多,見到這麽骯髒的一麵。
但會好的,以後都會好好的。
那個時候的商酌言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並沒有發現譚青的異常。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譚青死在了那間暗無天日的房間裏。
商元景幾次想要帶商酌言離開,商酌言是擔心自己才一直選擇留下。
譚青用自己的死讓商酌言再無留下的羈絆,給了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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