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幾乎同時走出臥室，視線匯的那一刻，蕭染肯定商酌言和自己不約而同的想起的都是昨天晚上在浴室裏的尷尬。

可誰也沒移開視線，就好像誰先撤退誰就輸了一樣。

蕭染瞬間的尷尬之後便是無所謂，畢竟事發生都已經發生了，而且也沒做錯什麽，即便再給重新來過一次的選擇機會，還是會這麽做，更何況，向來善於放過自己不沉浸在一種緒中自我折磨。

“我幫你換個藥。”蕭染說著就去拿醫藥箱，商酌言輕笑一聲跟了過去。

昨晚的一切好像隨著這一言一笑而翻篇了。

廚房裏阿姨在忙碌，客廳裏蕭染小心翼翼地將商酌言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解下纏繞著他的紗布。

不管看多次，每一次蕭染都會為他腳底的傷口蹙眉，腳底上幾乎沒一塊好的皮，他是整個腳掌都踩在了碎片之上，平常人，踩個指板都要疼得撕心裂肺，他到底是怎麽毫無覺的？

當時的他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才出現這樣的失控。

“愈合得不錯？”商酌言出聲打斷的走神，蕭染被迫收斂了思緒：“怎樣才算不錯？現在看起來是不流了，但誰知道你會不會在下一秒站立？”

商酌言嘖了一聲：“這麽信不過我？”

“你值得相信嗎？”

蕭染懷疑的不是沒有道理，之前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麽商酌言手臂上的傷口會有反反複複撕扯開來的痕跡，按理說那麽一個位置不太應該，但即便再不應該也架不住有人故意不惜自己，看到商酌言毫不知疼痛的下地走路就已經大概明白那道傷口是怎麽回事了。

仍然不知道商酌言為什麽會毫不在意傷口的愈合，一次次的任由它撕扯開，但到底算得上是前科。

商酌言大概也明白蕭染說的是什麽，挑了挑眉，難得的默認了自己的不值得相信。

包紮好又吃了飯，不過是剛放下碗筷陳凡就進了門，蕭染淡淡點頭與其打了招呼，問商酌言：

“要去公司？”

“嗯。”商酌言應了聲：“太多事要理了。”

可以理解，前段時間他在榕城耽擱了太久的時間，同時與外界封閉這麽久，商氏集團縱然不養草包，但太多的決策也需要商酌言親自來做。

“我和你一起去。”蕭染推商酌言去帽間的時候輕聲說了句，商酌言詫異回頭，卻隻看到蕭染的側臉：“你去做什麽？”

“擔心你在公司為了自己的形象不好好做椅，而選擇走路。”蕭染將商酌言推到帽間，在一整排的西裝麵前用眼神詢問他想穿哪套，這些都是據商酌言的尺寸純手工定做，哪一套都可以，便隨手指了一套：“你在的話我想走也還是會走。”

蕭染拿下那套西裝遞給商酌言：“會嗎？”

商酌言接過，卻沒回答的問題。蕭染笑笑：“我當然知道自己沒有改變你的那個份量，我跟你去公司也不是為了監督你，限製你，你當然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的作用也隻是一塊警示牌，如果你忍不住想站起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我，知道我為什麽會在你的視線之而改變了主意的話，那我就沒有白白跟你去公司。”

蕭染把自己在商酌言麵前的姿態放得很低，比之前還要低，從前縱然商酌言的要挾，但也從來都是驕傲的，不屈的，任憑你再折辱，也還是強的。

但現在因為喜歡，所以哪怕不是出自於的本意，有些事也有了低姿態。

想對他好，想讓他好，有些方式便也不在乎了。

如此看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讓人變得漸漸不像自己。

商酌言始終沒點頭，蕭染便笑著問了句：“不能嗎？怎麽說我之前也是你的助理，就算出現在公司也不會很奇怪吧？”

“不去陪你母親嗎？”

“下午再說。”蕭染說：“會理解我的。”

母親當然也很重要，隻是昨天見過也聊過，如今又在商酌言的房子裏，有醫生陪護，蕭染沒什麽不放心的。

“好吧。”商酌言說：“一起去。”

商酌言答應了蕭染，也意識到自己腳上的傷口怕是在好之前都沒什麽機會地麵了，因為蕭染說的是對的，就是那塊警示牌，隻要看見，商酌言就不可能毫無顧忌地讓傷口裂開。

因為蕭染說過，也會疼。

商酌言不想讓再疼。

任思危對於商酌言竟然坐著椅來上班這一畫麵比蕭染重新又出現在商酌言的邊還要震驚，畢竟人的直覺告訴這兩個人沒完，果不其然在不見蕭染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又一次糾葛到了一起。

比任思危想象中的時間短了太多。

上前關心商酌言，順便詢問一下是否要為蕭染安排工作，畢竟當初蕭染離開得太快，連起碼的離職手續都還沒有辦完，如今這兩人看起來比之前的關係還要好，蕭染如果重新回來工作似乎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不用。”蕭染笑笑：“我隻是過來照看一下商董，離職手續我也會去補辦。”

任思危便明白了，很快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商酌言剛到不久就要去主持會議，蕭染不方便參加，而且會議期間，商酌言應該也沒有起來的機會。

“會議應該會開很久。”商酌言離開之前告訴。

蕭染笑笑：“沒事，我有消遣時間的方式。”

商酌言沒有問消遣的方式是什麽，他不覺得自己的辦公室裏有什麽讓蕭染興趣的，隻說：“無聊了可以睡一會兒，你知道休息室在哪兒。”

“好。”蕭染應下：“中午想吃什麽，我提前訂。”

“你看著辦，我都可以。”

商酌言離開後蕭染還真的去睡了一會兒，定了個鬧鍾不讓自己睡太久，醒了就訂餐，隻是沒有等到鬧鈴響就被手機鈴聲所驚擾了睡意，蕭瑟給打來了電話。

蕭染以為是詢問商酌言的傷勢，畢竟真的很關心，蕭染調整了一下呼吸，想好了自己該怎麽說之後便按下了接聽鍵，卻不想一聲‘姐’還沒有說出口，蕭瑟哽咽且害怕的聲音卻先一步傳來：

“小染，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