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南園已經好多年沒開過暖氣
“想不想去硯絕的房間看看,他房間特別有意思,還有……”
阮南書牽著的手就往樓上走去。
“母親。”
檀硯絕不輕不重地了一聲,沒什麽喜怒起伏。
阮南書的步子停頓下來,轉而牽著裴以期往沙發走去,“算了,他不讓我們去看,那我們坐會。”
“……”
裴以期睨一眼檀硯絕諱莫如深的麵容,跟著阮南書坐下來。
阮南書將一雙腳提上來,拿了個抱枕歪靠著,如一條慵懶無骨的蛇,嫵而優雅。
單手支著頭,道,“恨檀家嗎?”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
裴以期仍保持著淺淺的笑容,沒有說話。
阮南書繼續道,“嬰兒時期被換,你哪來的錯,要不是老爺子幫著寧秉山掩蓋,你怎麽會邊人緣盡毀,無人為你說話,還被這麽多年打得出不了頭?”
那般才華,想要出人頭地可不難。
說著,阮南書笑著朝勾了勾手。
裴以期一手按在沙發上,朝傾靠過去,離得近了,阮南書才看著的臉一字一字愉悅地道,“檀家,就是個吃人的地方。”
“阿姨不喜歡檀家?”
裴以期低眸凝視的眸,打了一招反擊。
阮南書的笑容微凝,轉眸看向兒子的臉,隨即笑得更加魅,“當然不喜歡,硯絕也苦,他那時候多舍不得你啊,還得裝出一副冷心冷腸拋棄你。”
聞言,裴以期看向對麵坐著的檀硯絕,盯著他漆黑的眼微笑,“我猜,老爺子應該是不喜繼承人太過為所。”
要是檀家每個人都不能的話,檀家早三代滅絕了,檀家又不是個個去聯姻,裏邊不乏和家庭條件尋常的普通人結婚的例子。
追究底,檀硯絕當年的拋棄是主,並不是被。
“……”
檀硯絕的眼神發暗。
“所以你是覺著我家硯絕利熏心?”
阮南書看著笑起來,“這你還真猜錯了,他當年但凡選一下你,我們母子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塊墓……”
“母親。”
檀硯絕再次低沉出聲打斷。
“……”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母子關係?
裴以期默默看著,阮南書隻好再次作罷,手拉過裴以期的,“南園已經好多年沒開過暖氣,一、二……對,是七年,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硯絕為你開了七年的冷氣。”
阮南書笑道,“不管春夏秋冬,南園的溫度一直保持在那個下雪天。”
“……”
裴以期是真的怔住了,知道阮南書沒在撒謊。
上次檀硯絕去寺裏清修,來南園拿,就覺南園的冷氣開得太足,冷得特別不舒服,卻沒想到是那個雪天的溫度。
記得,檀硯絕的臥室更冷,簡直像個冰窖。
自的行為。
“因為你要來,今天是第一次開暖氣,我都有些不適應了。”
阮南書笑著道。
裴以期目複雜地看向檀硯絕,他到底還有多事沒和說過?
沒來由的,裴以期沒了心思再留下去,同阮南書、檀硯絕一起用了頓晚飯。
走的時候,阮南書和林媽送他們到門口。
比起阮南書,林媽更像一個看到晚輩談高興的正常長輩。
林媽將在餐桌上多吃了幾口的菜都打包全新的一份,遞給,“裴小姐說喜歡我做的菜,那你以後和先生常回來,我做給你們吃,回去路上車開慢點。”
“好,謝謝林媽。”
裴以期朝低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今天是帶了點討嫌的意思來,連給阮南書的禮都沒買,更不用說給林媽的。
阮南書顯然有些累了,懨懨地靠在門口抱著雙臂。
見裴以期看過來,騰出手笑著衝搖了搖,“早點結婚,早點氣死老爺子。”
“……”
裴以期沒接這話,朝低了低頭,說聲再見後推著做了一晚上背景板的檀硯絕離開。
……
回醫院的路上,夜裏的燈掠過車窗玻璃,兩人坐在後座一路沉默。
裴以期偏頭看窗外倒流的一片片建築,眼裏沒什麽亮。
檀硯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眸子深得無底。
車子停到私人醫院。
司機下了車,關上門原地下班。
而他們兩人誰都沒有下車,就這麽坐著,裴以期回頭,主開口,“你和你母親相奇怪,檀家的水也是我看不出來的深,老爺子不準你還有別的緣由,對麽?”
“……”
檀硯絕盯著的眼,薄抿著。
“為什麽不說話?”裴以期問道,“你難道就不想讓我知道你拋棄我有多多的苦衷嗎?”
“不想。”
檀硯絕道,低沉的嗓音決然幹脆。
“……”
裴以期看著他,好一會兒,有些嘲弄地笑起來,“檀硯絕你知道嗎,我十三歲認識你,我以為你是溫和明朗的,結果你不是;十八歲我被你甩,我以為你是利字當頭的,結果也不是。”
“……”
檀硯絕看著的眼更暗。
“今年我二十五了,我自以為又看清楚你一些,你利熏心,但對我良心不安,所以為人顛來倒去、反複矛盾。”
裴以期說到最後笑得有些苦,“可到今天,我才發現又不是這樣。”
“那我是什麽樣?”
檀硯絕凝視著反問,嗓音低沉暗啞。
“你就是個自的人。”裴以期道,“從七年前你把我扔下開始,你等不及我來報複,你已經在報複自己了,對嗎?”
將南園的溫度留在下雪那天,是他對自己的報複;
迫切要看絕就獨當一麵,是他對自己的報複;
明知道和紀明桉談,卻沒有第一時間出來阻止,是他對自己的報複;
他甘心戴腳鏈,做他以為的第三者,熬出心病來,都是他對自己的報複;
還有,為在老爺子麵前保下,他選擇斷而不是別的地方,大概是因為被裴海凡打斷過。
還有,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信男之,對沒有,不是自欺欺人,也是變相的一種自我折磨。
“……”
檀硯絕的眸凝住,眼尾逐漸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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