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本來暗的天氣,終於在午後開始下雨。
雨勢不大,但雨連連不斷,天空烏雲布,雲層似乎沉下來快要到頭頂,平白讓人更多了幾分抑。
湛家墓地。
剛剛送別的賓客都已經離開,隻有湛時廉,餘小溪,溫北辰和湛南蓉撐著傘站在雨裏,看著眼前那座新砌的墓碑,照片上的人已經永遠長眠在這裏,那個生前錯了一輩子的男人終於在生命的最後找到了一條對的路。
四個人看著那塊嶄新的墓碑,麵沉重,卻沒有人說話。
“噔,噔,瞪——”一陣沉重而又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從遠傳來。
餘小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是許阿姨!
許白琳穿著一士黑西裝,長發被盤起,這樣看上去頗是明幹練,隻是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暴了此刻的心。
高跟鞋的聲音同樣停在墓碑前,許白琳站在湛時廉和湛南蓉中間,一把黑的商務傘往下傾斜著擋住的有些憔悴的臉龐。
湛南蓉看了一眼邊的許白琳,自然知道邊的人是誰,但是咬了咬,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覺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掌心傳來一溫熱。
側頭看了一眼邊的溫北辰,溫北辰衝輕笑了一下,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才好像終於安心了一些。
湛南蓉微不可聞地衝他點了點頭,溫北辰這才鬆開了的手,把傘到了手裏。
“小溪,我們去前麵看看吧?應該還有很多事要理,陸他們怕是忙不過來。”溫北辰了一聲,看了看許白琳他們三人,給餘小溪使了一個眼。
餘小溪會意,點了點頭:“大叔,我先去前麵看看。”
湛時廉沒有阻攔,把自己手裏的雨傘到餘小溪手上,溫聲叮囑道:“去吧,要是覺得累了就休息一下,最近你都沒有休息好。”
餘小溪接過雨傘,衝湛時廉笑了笑,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的。”
說完,餘小溪看許白琳把自己手裏的傘撐到了湛時廉的頭上,放心地離開了。
因為湛時廉的個子比較高,許白琳撐著傘略微有些費勁,湛時廉看了一眼,默默接過手裏的傘,沉默地打到兩人頭頂。
許白琳沒有拒絕,角微微上揚。
看到這一幕的餘小溪才徹底放下心來,看來,今天以後,大叔終於能夠跟許阿姨相認了,南蓉也終於回來了,終於算是解決了一件心事了。
餘小溪和溫北辰剛走出湛家墓園,本以為賓客大都離開了,沒想到在墓園門口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眼前的男人一黑西裝,口也別著一朵小白花,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經過這一段時間,臉愈發難看了,就連角都泛出一點青渣,看起來有些頹唐。
他沒有打傘,細雨綿綿落在他上,就像在他上籠罩了一層薄霧,看見餘小溪來,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上。
看來,他是在等自己了。餘小溪停住了腳步,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上一次,他們的見麵好像並不愉快。
溫北辰似乎看出了什麽,隻是指了指前麵休息的涼亭:“小溪,我在那邊等你吧。”
餘小溪點了點頭,看溫北辰離開,才略微上前了兩步。
看著眼前男人蒼白的臉,餘小溪還是忍不住有些心了,隻道:“湛明澄先生,你的不好,還是不要淋雨,早點回去吧。”
湛明澄一雙眼睛愣愣盯著,半晌卻是苦笑了一聲:“沒想到,你是他的未婚妻。”
沒想到湛明澄開口跟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餘小溪還是楞了一下,湛家突逢巨變,湛賦鴻病逝,郭雪琴獄,湛二叔因為殺人未遂等多項罪名如今被看押,就等判決書下來,當然了,這個判決結果一定不會很好。
這其中,最無辜的便是這個湛明澄,他分明什麽都沒有做,但是因為湛二叔的緣故平白背了很多罵名,就連湛家的老爺子也對他生出了隔閡,最近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餘小溪咬了咬,雖然湛二叔做錯了事,但到底湛明澄是無辜的,而且,平心而論,這個湛明澄對還是不錯的。
衝他點了點頭,語氣很是平靜:“恩……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大叔的堂弟,但是你跟大叔的立場不同,我也就一直沒有說。”
還能這樣平靜的說說話,似乎也不錯,湛明澄難得角上揚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這個小丫頭到現在還是沒有認出來他是誰,救了他,卻隻當他是一個陌生人,殊不知在他心裏是怎樣珍貴的存在。
“我知道。”湛明澄淡淡笑了笑,角卻又忍不住有些苦。
餘小溪看細雨一點一點落在他上,他似乎沒有覺一樣,一把傘都不撐,也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頭發都有些淋。
想到他還有心髒病,最近又出了這些事,也不知道他的能不能撐得住。
想了想,手把自己手裏的傘撐過他頭頂,溫聲勸道:“我知道你最近心不好,但是才是第一位的,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想大叔他也是希你能夠健康的。”
“那你呢?”湛明澄怔怔看著,忽然響起在醫院的那一幕,他站在樓上,推開窗就看見安靜地在香樟樹下的秋千上悠悠晃著,過樹葉的隙零零散散打落在臉上,的笑容是那樣溫又燦爛。
餘小溪想也沒想,肯定道:“當然我也是啊,我也希湛明澄先生能夠健康,希你餘下的日子的都燦爛,能夠溫暖的生活。”
湛明澄有些無奈地一笑,明明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心裏卻是矛盾得很,或許,他一開始想聽的,本就不是這一句話。可是事發展到現在,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出那句話。
父親是殺人犯,這樣的標簽太過沉重了,得他自己都不過氣來,而他知道,像餘小溪這樣燦爛的孩子,他已經沒有資格去說喜歡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隻小盒子,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遞給餘小溪道:“這個給你,就當是……前段時間你照顧我的禮。”
餘小溪沒有作,下一秒,湛明澄徑直塞到了手裏,衝笑了笑,才又接著道:“收下吧,我要離開了,有人會照顧好你,我不擔心。”
沒等餘小溪再說什麽,湛明澄就已經轉離開了,到最後,他都沒再提起,那個悄悄走他初吻的孩子。
他知道,會過得很好,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依舊燦爛耀眼地綻放著屬於自己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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