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剛醒,一見到他就很開心地湊上去喊:“爸爸,爸爸你又喝酒了……”
趙高啟屈膝下去小練安的腦袋,“是啊,肚子,就喝了。”
“肚子,怎麼不吃飯呢。”
“…沒胃口。”
“那你現在不?”
“爸爸不,練練去吃早飯吧,爸爸有事出去一下,晚點再回來帶你玩。”
小練安有些心疼地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怎麼這麼早就有事呢,你都沒有休息一會兒……”
趙高啟看了一會兒,忽然問:“練練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能陪著他,練安就很開心,不想他一個人憔悴疲憊地去辦事。
趙高啟帶去吃了早飯,然后出門上車。
其實清早九點正是北市的上班高峰期,外面并不寧靜。
車子沿著北市環城路開了半小時,到了郊外一修得花團錦簇格外漂亮的墓園。
小練安懷里抱著一束白玫瑰,在進去時看到一座座的墓碑便有些害怕,往爸爸腳邊了
趙高啟把抱起來,裹懷里。
“不怕啊,練練不怕,只是一堆石頭而已。”
“唔,爸爸,爸爸我們來這里……做什麼……”
“看你媽媽。”
小家伙一下便安靜了,所以氣息全然沉默。
趙高啟的腳步聲隨著臺階的向上,一下比一下子輕巧,是的,沒有變重,沒有累,而是越來越輕巧。
到那一座背朝高山,俯瞰北市海岸線的墓碑前,他終于停下腳步,把孩子徐徐放了下來。
小練安看了看墓碑上一張似曾相識,很是漂亮靈的一張臉,走近,把花放到面前。
趙高啟原地跪了下去。
小家伙一見,馬上也撲通一聲學著爸爸跪下。
趙高啟磕頭,也馬上學著拜,一下兩下,頭抵著地上的大理石磕。
趙高啟磕了八個頭,小練安覺得是小孩子,要多磕幾個,便自己哐哐哐地又拜了幾個。
終于被爸爸抱起來放懷里,拿手給了額頭,笑了笑:“夠了夠了,把我們練練磕傻了。”
練安也跟著笑,“爸爸,可是我不是聽別人說,一樣年紀的人不需要拜的,我才需要,可是爸爸為什麼,給媽媽磕頭……”
“因為,就是比我年紀大。”
“……”
“大三歲呢。”他起來,原地在墓碑前的大理石上坐下,把孩子摟著,靜靜看著墓碑,“說過,要是比我先死,我每年都要給磕三個頭。”
“哦……”
“比我先走一年,就要給多磕一個,兩年,就多兩個,現在,已經比我先走五年了,我們就要磕八個頭。”
“嗚。”埋到他膛中去。
“其實人肯定已經投胎去了,現在有父母寵,是個五歲的小朋友了,無憂無慮的。可是……有時候又怕太早轉世為人,這樣下輩子,我找不到了,即使找到,大我太多也不要我了。”
“……”
小練安懵懵懂懂地抬頭,“那不是很多男人,都比人大很多嗎?為什麼孩子就不可以比男人大很多?”
“……”
趙高啟想了想,“嗯這個,這個,也不知道,大概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吧,都喜歡年輕漂亮的。”
“那你不喜歡嗎?”
“……”
他嘆氣:“喜不喜歡的,下輩子都要和在一起啊,這輩子欠的。”
無人問津的墓園在早上十點時,又迎來一陣腳步聲。
練安扭頭去時,就見曾叔叔懷里捧著一樣的白玫瑰信步而來。
“晨書問我,你在不在我這,”曾山笑了笑,“我尋思著除非無家可歸時,不然趙公子才不喜歡和我待一塊。”
趙高啟確實眼神都沒賞他一個,嫌棄全飄在了臉上:“帶著你的花滾。”
“嘖……”曾山把花放在墓碑前,手去逗他懷里的練安,“練練,一大早跟著你爸爸來看他老婆呢。”
“嗯嗯嗯,看媽媽~”笑了起來。
趙高啟扭頭看他一眼。
曾山嘆息,看了看墓碑上那張看似鮮活的臉,“這麼多年了,我不是早放手也早承認你倆的關系了,還這麼不客氣,下次無家可歸我可不收留了,誰待敵那麼好的。”
小練安:“敵是什麼?”
趙高啟馬上抱住,“就是他輸了,你媽媽喜歡我,不喜歡他,他是個只得不到的人,算不上我的敵,配不上。”
小練安驚訝得圓了起來,“叔叔,曾叔叔也喜歡媽媽。”
曾山笑了:“可漂亮了,小時候和練練一樣可,長大是個人人都喜歡的大人。”
…
中午一場細雨降臨在北城,盛夏的躁意被消滅了大半。
應晨書在傍晚時終于聯系上了趙高啟。
在外面吃飯的餐館門口上面時,君熹就站在應晨書后,低著腦袋,也沒敢看他,就默默地在應晨書后。
酒也醒了,也被應晨書解釋,訓斥,一通下來,趙高啟現在很平靜,也很冷靜。
“君熹啊,不好意思了哈,昨晚喝多了。”他懶洋洋地瞅了眼應晨書的肩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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