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熹也沒,“曾先生,能不能告訴我,應先生和那個人之間,有什麼恩怨?”
曾山默了默,沖微微一笑,今天喊他曾先生,而以往都是喊他曾教授的。
看了看臉依然很差的趙高啟,曾山想了想,道:“這事太長了,我要從哪兒給你說起呢……”仰頭看著夜空認真梳理了一會兒,他說,“其實隋家和應家,以前關系好的,雖然隋家和趙家一直立場不一,屬于敵對關系,但是大家以前一個大院里生活的,表面上都還不錯。”
“后來,隋家和高啟之間,出了一條人命。”
君熹愣愣地看著他,又去看那個坐在石墩上的男人。
“這是高啟的私事,我不好跟你說太仔細,”曾山道,“但就是因為這條人命,他恨了隋家的人,當年他起訴了肇事者,隋家的二公子,隋家拼盡全力也沒功保下來,最終隋二判了無期。當年隋家找了晨書的外公幫忙,但是沒有幫,因此隋家對應家仇恨也很深。”
曾山:“這是五年前的事了,是高啟的事。”他邊說邊居高臨下拍了拍趙高啟的肩,似是安,再看君熹,“而三年前……這個事要怎麼說呢,君熹,你知道黃嘉嗎?”
君熹的心頭一下子就了一拍,又聽到這個名字了,“之前你們一群人挖了墳在外面吃宵夜,我似乎聽到過。”
他輕笑,點點頭:“對,就是那個黃嘉。”
曾山背著手,長嘆口氣,慢慢道:“和我們是一個大院里長大的,從小到大,都在一塊上學。這麼說吧,晨書走哪兒跟哪兒,喜歡晨書喜歡得全世界都知道。”
君熹眼睛閃了閃。
曾山:“可誰都知道晨書并不喜歡,但無論他怎麼拒絕,那人都勢在必得,揚言除了誰也別想得到他。那些年沒攪和掉他邊出現的人。”
他臉深沉了起來:“但有一個人,也喜歡黃嘉喜歡得全世界都知道,那人也是我們一個大院里長大的,以前都是兄弟。”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著鮮見的不適,惡心,“就是隋鶴宗。”
君熹不可思議,應晨書的事里面牽涉到了一樁,或者,兩樁。
曾山:“其實黃嘉長得漂亮,大院里喜歡的人很多,不止隋鶴宗,可是偏偏,喜歡了個不喜歡的。晨書真的對不興趣,當年我們幾個開玩笑,都說以他的子,肯定是喜歡那些溫解意的姑娘,他哪里需要去供著一個張揚熱烈的祖宗。但是盡管他出國留學幾年,回來黃嘉還是心不死。后來有一回,黃嘉喝多了鬧自殺,就要晨書去現場,晨書沒去。”
“被隋鶴宗救走之后兩人在一起了,至于他們倆之間的細節,我們不知道,只是那會兒隋鶴宗和晨書的位置一樣,他們經常需要打道,有一回政見不和,隋鶴宗大抵就對晨書不滿了吧。其實自從五年前的事出現后,大家關系就只是維持了表面的和平,對我們來說,隋家欠了我們一條人命,對隋家來說,是我們把隋二送進去,讓他一輩子不能見天日的。”
“后來有過一段傳言,說黃嘉有一回喝多,他們吵架,隋鶴宗說,是不是應晨書死了你才死心,那人大抵也是瘋了,說不是,就算應晨書死了,也要跟他埋一塊,他有本事就把弄死他,全。”
君熹眉頭皺,心跳越來越快。
曾山:“那回之后聽說他們倆分開了,但是沒多久晨書確實是出事了。”
君熹心跳驀地停止。
曾山看:“君熹,你懂他們這個圈子里,如何殺人不見嗎?……構陷。”
君熹呼吸錯,手揪了服。
“練安的父親,梅令弘,他和晨書是關系最好的兄弟,他們倆志同道合,當年一起遠赴德國留學,回來后一起下去瑚洲工作,一起去高雨走訪。那一陣子為了救晨書,你知道他……攬了罪嗎?雖然,在練安出生時梅令弘和家里鬧決裂,晨書幫了他很多,但是,攬罪不是說攬就攬的,那是命攸關的事,但是他就是替晨書攬了。”
君熹腦海里飄過了一年前和應晨書認識不久那會兒的一幕,他有一次傷了讓幫忙上藥,他那一次就說,練安的父親是為救他進去的。
曾山苦笑:“……無法辯駁,無從辯駁,那罪,證據確鑿,只能認。接下來,晨書為了保下他一條命,求遍全世界,散盡手上的所有,你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嗎?誰見了他不得卑躬屈膝,而為了令弘,他兄弟,他最終兩手空空,潦倒出局,就你去年初見他時的模樣,他那會兒真的什麼都沒有,你不要看他表面上還是風風,那是應家和謝家給他的,實際上……應晨書這個名字,他的所有名字那兩年格外不好過,已經死了。”
君熹手心過子,指甲掐了里。
曾山擰眉:“而那個人,黃嘉,眼見因而起的這個局面,一語讖,跳海自盡了。對,黃嘉,那個人跳海了,一了百了,呵,”他語氣不忿,“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以抵罪,死了不起啊,把人給我們撈出來再死,憑什麼,何德何能讓所有人在死之前就為陪葬,憑什麼,的命值幾兩錢……”
君熹愣愣地看著這個從來都溫文爾雅的男人,眼下的他眉目泛著憎惡。
曾山深深吁了口氣,笑了笑,“君熹,讓你見笑了。但是令弘和晨書這樣大好的人生和前程,練安那會兒才五歲,從此之后沒有去過一天的學校,過過一天的正常生活,黃嘉拿什麼來賠呢?真的,不怪高啟總去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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