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瓔回答他的問題時,魏琰就看著低頭寫字的模樣。他看見了人鼻尖的一面。
很,手,心也,好想幫拂去,好害怕自己走后,做這個作的是另一個男人。
魏琰很想問幸福嗎?但他問不出口,他希梁瓔幸福,又因為那幸福不是自己給的而抑制不住嫉恨。
與梁瓔的見面,就像是飲鴆止。
那是止不住的,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第三次。
做什麼,都沒了心思。
他跟著逛街的那兩人,魏琰很想當作周淮林不存在,可那人就是那樣存在著的。
就像是他心里那刺一樣。
他以為不去,就可以當作不存在。可現在那塊已經整個爛掉了,讓他無法忽視刺的存在,讓他每時每刻都在疼。
看到梁瓔想要下水時,那疼痛達到了頂峰。
梁瓔還是那個梁瓔,依舊是會不顧,依舊是滿腔熱枕。
只是已經不是在對著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周淮林死了多好。他是真的想讓周淮林死去,讓他不再占用梁瓔的任何視線。
可梁瓔一開口,魏琰所有丑陋的念頭就都停下了。
他下意識松開了手。那嘶啞的聲音在提醒著他曾經的傷害,他看著梁瓔跑向那個男人,他一遍遍地在心里懇求著,回頭看一看我。
可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孩,一點目都不再施舍給自己了。
魏琰也想勸自己算了,都到了如今的地步,還能怎麼樣呢?
可他再也無法做到向以前那樣控制了。不甘心!被嫉妒糾纏著的他,真的好不甘心,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做得比周淮林更好。
他像是躲在黑暗的窺者,隨時等待著取而代之的機會。
知道林家事的時候,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去邀功。可梁瓔卻跪在地上,對自己寫著那些字。
那是最后一次,用著梁瓔的口吻,而不是周夫人的同他流,卻是為了和他劃清關系。
梁瓔是那麼仁慈,魏琰卻只覺得殘忍。所謂的不計前嫌,是連恨意都剝奪了過去。幸福?他怎麼可能還能幸福?
可魏琰能做的,只有妥協。
讓走吧,他想著,無非是再回到從前而已,無非是再繼續這五年的生活而已。
“我們向前看吧。”
魏琰突然意識到,原來他的時間,早就靜止了,他只是沒有察覺,所以渾渾噩噩地過著。
在重新看到的那一刻,在時間重新流起來的那一刻。
他就回不去了。
他依舊像一個變態瘋子一般,想要靠近,想要看到。
抱住看到周淮林的那一刻,魏琰第一次那麼清晰地認識到,懷里的人,不屬于自己。
有另一個人,能更加名正言順地去抱。可魏琰還是卑微地祈求著,祈求周淮林不要來搶,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想松手,他不想松手,不想把給別人。
可梁瓔自己出了手,選擇了另一個男人。
魏琰無法違抗。
他始終記得,是自己欠了。
文杞是垮魏琰的最后一稻草,他突然覺著,江山王位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梁瓔不要他了,他只剩文杞了,如果連文杞也出了事,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薛凝的歇斯底里,魏琰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在想,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他從不見周淮林,不敢聽他的名字,是因為對他的嫉妒,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原來他不任何人,是在為守著早就不屑一顧的。
原來他這樣固執地守著文杞,是因為這是他和的孩子,是他們最后的聯系。
連旁人,都看得比他清楚。
魏琰去里間時,文杞正在著娘親。小孩子昏迷中無意識的聲音,讓魏琰心疼得想要落淚。
他的娘親?他的娘親已經被自己弄丟了。
魏琰眼前是他們一家三口曾經的畫面,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想象著未來該是什麼模樣。
絕對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魏琰發瘋似的,突然轉向著宮外策馬奔去。
他有了最后一個留住的理由。哪怕是一次也好,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讓他證明,證明自己這次一定能更好。
他抓住了想要再次從自己世界消失的人。
“文杞生病了在喚你。”
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第21章
梁瓔從不覺著自己是一位好母親。
魏琰是將他們幾人弄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 這一點,梁瓔從沒有搖過,他的過錯, 梁瓔也從來不會去包攬。
但對文杞, 梁瓔知道, 是虧欠了這個孩子。
離開京城的時候, 文杞只有六歲。
孩子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前一天還能在母親的懷里撒, 第二天就被拒之門外了。
對他, 梁瓔任又自私。
有時候, 梁瓔甚至希這個孩子多隨一隨他父親的涼薄、虛偽, 或者多一些富家子弟的囂張跋扈,也許就能把壞人當到底。
可魏文杞比任何人都懂事。
梁瓔至今仍舊記得, 他拉著自己的角,明明眼里都是不舍,卻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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