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5夜涼如水,月下的曠地一片雜草叢生。
廢棄磚廠外疾馳來一越野車,待車停下,車門久久沒靜,四周萬籟俱寂。
車。
賀扶羨垂著頭,捂著臉,遲遲沒,直到外麵有人敲響車窗,咚咚咚的聲音驚得他猛地抬起頭,月輝過車窗玻璃,照在他那張慘白的臉上。
敲窗的人見此嚇一跳。
但很快鎮定下來,出聲道:“小爺,裏麵的跡要理嗎?”
賀扶羨遲遲不下車,外麵的人拿不定主意,不敢擅自理,所以前來詢問。
原本隻是賀扶羨泄憤想教訓一下喻淺,沒想鬧出人命,雖然不是賀扶羨親自殺人,但也不了關係。
這事對賀家來說,容易理。
目前他們還沒報警,也沒找到,他們猜測可能拖去理了,再晚點,或者明早,兇手多半會折返清理現場,然後神不知鬼不覺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消失了。
也許過段時間,會有人意外發現被拋棄的塊,或浮在海麵上的,或野狗從土裏刨的斷肢……
警方會迅速趕到,案子會進一步偵查,直至兇手落網,賀家從始至終未曾參與分毫。
“先別理…”
這時,車門打開。
賀扶羨手扶著車門慢吞吞下車,踩在地上的第一腳似乎不太穩,踉蹌了一下,好在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扶穩了他。
“小爺,當心。”
“我沒事。”賀扶羨擺開手,慢慢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廢棄舊廠,裏麵亮了探照燈,他的人守在外麵。
看了片刻,他一步一步朝著那邊走過去。
到了門口,守門的人讓開路,並奉上一張幹淨的手帕:“爺,裏麵腥味重。”
賀扶羨定了定神,隨後接過手帕,掩住口鼻往裏走。
從白市到江市這幾個小時裏,他滿腦海裏都是手下說的那句——‘鋪的拖拽痕跡’。
當時一定死得很慘吧。
一想到那個畫麵,賀扶羨都覺自己要不過氣來了。
直到踏進廢棄舊廠的那一刻,看著滿地幹涸發黑的跡,他差點沒兩眼一黑。
“小爺,你怎麽樣了?還好嗎?”手下連忙扶著他。
“這麽多……”滿地的跡,尤其是拖拽的那一條。
賀扶羨臉愈發慘白,搖頭自言自語:“我把人給害死了,我,我把人給害死了,是我造的,是我。”
手下立即說:“小爺,喻淺的死跟你沒有關係,不要怪在自己上。”
賀扶羨用力閉了閉眼:“怎麽會沒有關係,的死是我間接造的,是我害的,繼續找,一定要找到,還有兇手。”
“小爺是要給喻淺報仇?”手下不確定問道。
“報仇?”賀扶羨神恍惚了一瞬,“先找到和兇手再說。”
這一整夜賀扶羨都沒睡,熬到晨曦破曉,天際剛出魚肚白,他接到一通電話。
他接起:“說。”
電話裏的人說:“小爺,喻淺的找到了。”
哐嗒一聲,手機掉落在座位下麵,賀扶羨懵了幾秒,反應過來才重新撿起手機。
拿起手機時,他發現自己的手有點抖,他按住不讓手抖,啞聲問:“現在在哪?”
“在殯儀館,打聽到是淩晨五點從海上撈起來了,目前已經送到殯儀館,現在警察出,正在調查死因。”
聽到這,賀扶羨深吸一口氣:“完整嗎?”
那邊遲疑了。
賀扶羨沉聲:“說話。”
那邊這才繼續往下說:“還算完整,但上到都是傷口,頭骨也裂了,總之,很慘。”
“……”
頭骨都裂了,在死前一定遭了非人的對待。
賀扶羨是想一下那個畫麵都覺得窒息又絕。
不小心招惹他,他本來隻想教訓一下,讓長記知道他不好惹,誰知竟讓付出了一條命。
“小爺要去看嗎?”電話那邊問道。
賀扶羨本沒想去看,手下提起,他了心思,突然很想去看一眼,
“警方守著沒?”賀扶羨握著手機的掌心裏浸了一層汗,“還能看到嗎?”
“能,小爺想看就能。”
人都被他害死了,還看什麽。
賀扶羨想說不用,可話到邊還是說了句:“安排一下,我去看一眼吧。”
“好,我這就去安排。”
掛了電話,賀扶羨丟開手機,整個人無力地往後一靠。
喻淺真的死了。
也找到了。
……
賀扶羨閉上眼,腦海裏驟然浮現喻淺麵目全非,卻猙獰著要向他索命的樣子,當滿手淋淋地掐過來,說要他付出代價時,他猛地睜開眼,驚恐地大口氣。
一定死不瞑目。
賀扶羨立馬拿起手機,給遠在濠江的賀扶慎打去電話:“哥!”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溫潤醇和,瞬間平了賀扶羨心的恐慌:“怎麽了扶羨?”
賀扶羨咽了咽口水:“哥,我,我手上可能沾人命了。”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
賀扶羨又喊了聲:“哥?”
賀扶慎的聲音傳來:“是可能,還是已經沾了?”
賀扶羨一掌拍在腦門上:“人……死了。”
不同於賀扶羨此刻的六神無主,賀扶慎在得知這件事後顯然鎮定許多:“把事經過告訴我,警方查到你上了沒,死的人是誰,怎麽弄死的,說清楚。”
賀扶羨一句話也不敢藏,全都一五一十向賀扶慎代。
聽完後,賀扶慎隻平靜說了一句話:“不用擔心,給我來理。”
說完,那邊先掛斷電話。
此時賀扶羨已然安心了不,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喻淺那張臉,他就莫名覺得心痛,到底是愧疚還是什麽?
幾分鍾後。
司機把車開到了一更清靜的地方。
賀扶羨下車,疑環視四周:“這是哪?”
回答他的人說:“停放喻淺的地方。”
賀扶羨並沒有看到殯儀館的字樣,還在納悶時,旁人給他指了指:“小爺,喻淺的就在那裏麵停放著。”
賀扶羨循著旁人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有一道門,看著那道門他卻有些遲疑了,到底要不要進去看。
“小爺,時間不多,隻有幾分鍾,看完就得走,警察馬上要過來了。”旁人的催促道。
本來賀扶羨快歇了去看的心思,但聽旁人那麽一說,他立馬又打起神,立即朝那道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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