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風清云白,艷炙烤。
暑假還沒完,葬禮結束眾人都回了寧城,賀佩玖有公事要理,同明新歲一起從堯城直接飛的京城。
到寧城接近傍晚,陳姐早就準備了晚餐,下了機就讓燕京酒店的車直接送去姜家。
“我知道這時候你們都沒心思,但飯總歸要吃的,家里都準備好了,家常便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姜老挲著拐杖,特別能諒郁閱川跟黎筱的心。
“不管你們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尊重,只希不要斷了姜夙對佼人一片癡,他是真的很喜歡佼人,我們家也都喜歡佼人。”
犯錯的是姜夙,而且錯誤犯得有些大,姜老也只能從旁勸說,最終決定權還是握在郁佼人手中。
姜年跟陳姐一起在準備茶,陳姐跟念叨,“佼人瘦了很多,真是苦了。”
黎姥姥過世給了郁佼人很大的沖擊,加上懷孕的孕吐反應讓有些微胖的迅速消瘦。
姜年幫不上忙,只能心疼和干著急。
“阿姨,您知不知道什麼偏方,佼人孕吐特別厲害,吃東西很困難,這兩日吃的都吐得差不多。”
“偏方……”
若是別的什麼事兒還好,可懷孕是大事,就是有偏方也不敢來。
一晌,姜年端著茶出來。
“叔叔阿姨,累了一天喝點熱茶潤潤嗓子。”
郁閱川沒吱聲,自打曉得郁佼人懷孕,這心是怎麼都不舒服,黎筱抬眼勉強一笑。
“謝謝年年。”
稍后,陳姐準了些差點跟水果,看客廳里氣氛沉重抑,也跟著勸道,“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晚餐已經上桌,看眼下形似乎談不到飯桌上。
郁佼人去了姜年臥室,想洗個澡換服,除了眾人都坐在客廳。
‘叮咚——’
門鈴響了,陳姐去應的門,是肖姥姥趕來了,姜老請的肖姥姥,姜家除了姜年都是男,料想郁家有什麼顧慮也不好說,所以才請了肖姥姥來。
“姥姥,您來了。”姜年去迎的肖姥姥,看姥姥一頭熱汗,聯想到過世的黎姥姥就一陣心疼。
肖姥姥知道姜年在擔心什麼,拍拍的手來到客廳。
郁閱川跟黎筱起,“肖阿姨。”
“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要這麼拘束。郁醫生,郁夫人真是抱歉,令堂的的葬禮沒能趕過去。”
黎姥姥過世時,其實肖姥姥也在醫院,倒不是大病,就是早年跳舞留下的職業病,加上海城那邊連日雨膝蓋疼得走不路。
之前賀佩玖還在跟姜年商量,說等海城那邊的天氣好一些,航班恢復就把肖姥姥接到京城,一邊照顧一邊治。
肖姥姥年紀也大了,孤一人在海城姜年心里總是不安生。
“肖阿姨您客氣。”黎筱回了句,提起母親眼眶有有些燙。
肖姥姥笑了下,一直捂著姜年的手,“我知道有些話這時候說不合適,但人上了年紀,自個心里都有數,說不準什麼時候閉上眼就睜不開了。”
“兩位知道我的況,我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年年跟姜夙,他們都非我親外孫,但在我心里他們倆就跟我親生的沒關系。”
“我這個年紀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除了盼著兩個孩子能有個好姻緣外,就希自己離開時莫要給后輩高出太多的麻煩。”
“之前跟年年通電話,年年說,黎老太太去時沒有太遭罪,有孫跟孫婿在旁邊陪著,還有孝順的兒跟婿走得很安詳,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舊事重提,黎筱眼眶燙得厲害,偏揩了下眼角的眼淚。
其實老一輩到了一個年齡很多事想的要比年輕人通,不就是兩眼一閉的事兒,只要不遭罪,像睡覺一樣就過去了沒什麼害怕的,怕的就是自己過世還給后輩留下各種爛攤子。
“黎筱,真是不好意思,又提到不愉快的事兒了。”
黎筱擺了下手,“沒關系肖阿姨,能聽您這麼說我心里好不。母親過世時,在病房里的只有佼人跟姜夙,我閱川在門口跟醫生談論病。”
黎姥姥過世的確沒遭什麼罪,只是這點就能寬子的心。
“佼人懷孕這個事……”黎筱仰頭看向姜夙,“姜夙是個好孩子我知道,自他們關系公開以后姜夙時常跟我們通電話,詢問我們,暑假也常去我們家走。”
“我跟閱川不反對他跟佼人,年人的我們也能理解,佼人懷孕并無責怪姜夙的意思。”
“我懷佼人不容易,孩子要得比別人晚一些,我跟閱川還擔心過,要是佼人二十七八才結婚生子,那時候我們倆都老了,帶孩子什麼可能都幫不上忙,私心也想孩子早些結婚。”
“只是現在……”黎筱這才把擔心說出來,“佼人還在念書,結婚生子耽誤一兩年,學業就得落下。很抱歉各位,我說句自私的話,姜夙現在事業有,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照顧佼人和孩子后半輩子生活。”
“可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學業耽誤一兩年佼人沒那心思在念書就這樣半途而廢,佼人就是個大學沒畢業的早婚早孕的已婚婦,沒有學歷,見識不夠,整日持家里的瑣事,變黃臉婆了,姜夙他——”
這不是黎筱士自私,做母親的都會替自己孩子著想,而且這種事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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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如花的姑娘被孩子和家里瑣事給磨平,同事業有的丈夫隔閡越來越大,到最后多是以離婚收場。
如果,郁佼人大學畢業開始追求自己事業,在結婚生子,不說同丈夫平起平坐,至有自己擅長的地方,也不會單純淪為一個黃臉婆,就是萬一有婚變郁佼人還有一技之長能夠養活自己。
“這哪里是自私啊黎筱,做母親的擔心兒那是理所當然。”請肖姥姥來果然是個明智的選擇,黎筱的擔憂肖姥姥完全能夠共,“如果年年結婚,我替孩子考慮無非也是這些,可誰敢說一句這是自私呢?”
“做長輩的肯定都殷切的希著孩子過得幸福滿,你們兩位是佼人的父母考慮到這一步是人之常。婚姻是佼人跟姜夙的,我們自然不能保證什麼,就算我們現在說得再好,日后婚姻里發生點什麼我們也不能幫助什麼。”
肖姥姥了下鬢角,下了機是匆匆趕來,鏡子都沒照一下生怕形象不好。
“其實在我來的時候跟姜大哥通了電話,咱們的意思都一樣,不管這個孩子佼人要不要,我們都尊重的決定。有一點,姜大哥跟我的想法一致也很執拗,我們希這件事解決后能把孩子婚事定下,當然如果佼人愿意,先訂婚在結婚最好不過。”
“我們不會委屈佼人,更希兩個孩子婚姻能夠滿幸福。”
肖姥姥偏頭看了姜夙眼,眉眼稍稍了下,“這個錯事姜夙惹出來,你們要打要罵我們什麼怨言都沒有。”
肖姥姥共到黎筱做母親的擔心,幾乎把黎筱心里的顧慮都講了出來。
“黎筱,肖妹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只不過我一個男人肯定沒你們考量得那麼仔細。但請兩位相信,不論什麼事都不會委屈佼人,我們也不允許姜夙委屈了佼人。”
姜老笑得和藹,笑容里又摻雜著歉意。
“年年小時候就得二位照料,梅若華沒伏誅之前閱川對年年的照顧可不是簡單一句謝謝就能概括的。姜家對你們一直都從心里激謝,過年時姜夙帶佼人來家過年,我就私下跟姜夙聊過,確認他是真心實意喜歡佼人,想要跟好好過日子,結婚生子才去招惹的佼人。”
“姜夙是我親孫子,從小在我眼皮下看著長大,未來很多事我不能保證也不敢隨便說些空白話去暢想未來,但有一點我很有把握,姜夙是真真想對佼人好,真真從心坎里喜歡佼人。”
“老郁,黎筱,你們放心,要是佼人嫁到我們家姜夙敢讓佼人委屈,我頭一個大義滅親!”
今日做主的是姜老跟肖姥姥,姜懷遠不太有發揮的機會,而姜老嫌他笨也不想給他發揮的機會。
姜夙坐在一旁全程沒說話,腰上忽然被捅了下,很明顯是姜年在提醒他。
“咳。”姜夙清清嗓子,坐的姿筆,“叔叔阿姨,我能不能說一下我的想法。”
卑微姜夙上線,真的是卑微到骨子里。
郁閱川當即挑眉,惡狠狠的一眼瞪過來,岳父跟婿之間好像從來就是兩個不對盤的角。
黎筱扯了扯郁閱川服,微一點頭,“當然可以,有什麼想法說吧,阿姨也想聽聽。”
到姜夙發言了,客廳里的人所有目都聚焦過來。
除了郁家兩位,哪個不是在心里替他抹了把冷汗,說好了婚事就能定下,說不好今兒很有可能被嚴陣以待的未來岳父給揍死!
“叔叔阿姨,首先我想給你們道個歉。”姜夙起,非常卑微的規矩的鞠躬,“佼人懷孕是我的責任,我的意思是,沒能管好自己讓意外懷孕。這件事的主導權在我,我應該更小心謹慎,不應存一僥幸心理。”
“姥姥跟爺爺說得對,這時候我說什麼保證,承諾都是不負責任的天馬行空,這些東西只要有都能講并無任何實質效果。”
姜夙頓了頓,真摯陳懇,“孩子的事不管佼人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也尊重。如果愿意生下這個孩子,我的打算是公司這邊請職業經理人看管,待佼人哺期結束就送回學校繼續念書,畢業后,工作還是繼續讀研讀博我都會支持。”
“公司有職業經理人看管,照顧孩子的責任我全權負責,我會去學習怎麼照顧孩子減輕佼人各方面都額負擔,佼人之前提過畢業后想去古原白公司,這點我會去跟古原白涉好,讓佼人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生孩子的前提我希盡快完婚,我不希有人在背后對佼人指指點點,房子我想買在寧城,除了能夠照顧爺爺和爸爸,也能照顧叔叔阿姨,當然等我經濟條件再好一些,京城那邊也會購置一套房子,在佼人工作后讓不用跟孩子分隔兩地,當然我也不希離佼人太遠。”
“倘若佼人現在不想要孩子也沒有關系,訂婚,結婚一事我也希提上日程,在愿意嫁給我之前絕對不會迫。”
“我很佼人,所以想要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姜夙表態了,而且考量得很周全。
要孩子不要孩子,對他跟佼人之間的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希你換個工作。”郁閱川沉默好一晌,忽然在姜夙表態后說了這麼一句,“你那個是風投工作,做的是投機取巧,在我看來讓你們的未來很不穩定。
”
姜夙點頭,應得鏗鏘,“好,我會盡快把公司理,找一份穩妥點工作。”
“佼人是我們心肝寶貝,我們不希一丁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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