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已經做好，會聽到難聽話的準備。

可莊慧語氣很淡“不是說了嗎？你浪費了我的花。”

安雯“……”

安雯有些不清莊慧的意思，思忖幾秒剛想再開口，莊慧側眸看過來。

有一種強勢的淡然，讓人閉。

到底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對方又是長輩，微張的瓣不自覺就合在一起。

莊慧放下手上的東西，坐下“再說了，我喜不喜歡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安雯眼皮聳拉，更不清的意思了。

莊慧手指虛在空中，挑選花枝，語調漫不經心“是阿崢選擇了你，和他過日子的是你，不是我。我喜不喜歡你，滿不滿意你，有什麼關系呢？”

安雯理解這話，就是不反對的意思。

甚至，聽起來事不關己。

可是作為父母，不是都為兒計深遠嗎？

婚姻是人生大事，特別是像顧家這種門第的，婚姻牽扯太多利益，一般做父母的都會有自己的考量。

這種態度，倒是開明。

但從的氣勢態度來看，更符合顧崢說的。

冷淡。

莊慧在一眾花卉中撿了枝落日珊瑚，冷不丁道“不過我是真不喜歡你的花。”

安雯剛按捺下去的心緒，又起來。坐得直“聞道有先后，業有專攻，人各有所長。我只是在花方面有所欠缺，但我也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優點。”

莊慧微抬眼皮“有優點的孩，很多。”

安雯被噎。

莊慧斜眸，打量安雯，黛眉微斂。

輕輕搖頭，祖母綠耳墜跟著輕輕搖晃“看不出阿崢選擇你的理由。”

安雯覺又被噎。

還是那種無法反擊的哽噎。

好氣啊。

莊慧對安雯掛起的臉視若無睹，淡然收回目，繼續擺弄手上的花枝。

安雯一時沒憋住“阿姨，你說話一直這麼毒舌嗎？”

這話一出，安雯立刻抿住。

這話太不禮貌了。

對方畢竟是長輩，是顧崢的媽媽。

可莊慧沒像安雯想象中發火或者不高興，反而瞥一眼，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很有溫度，染上黛眉。

> 連人都更好看了幾分。

安雯愣神兩秒，慢慢挪到莊慧對面，坐下。

看好幾眼，然后試探“需要我幫你剪嗎？”

莊慧抬眸，看不出態度。

安雯自信滿滿拍脯“你說剪哪里我就剪哪里，我手工一絕！”

莊慧收回目，放下花枝，剪刀輕輕前推“只留最上邊一片葉子。”

這多簡單！

安雯拿起剪刀和花枝就開干。

安雯是真好奇“阿姨，你平時…”

強咽下‘毒舌’兩個字，委婉“會這麼說顧崢嗎？”

莊慧神淡定，語氣更淡定“他是很讓人省心的孩子。”

安雯想想，也是。

顧崢那種‘別人家的小孩’如果都要被毒舌的話，那也太天理難容了！

等等！

不是！

誰不省心了？

誰該被毒舌？

安雯看一眼莊慧，不滿地嚕嚕。

但很奇怪，安雯并不討厭莊慧的冷淡和毒舌。

莊慧接過安雯修剪的花枝。這次，主開口“你今年幾歲？”

安雯注意力都在手里的花枝上“馬上二十二。”

莊慧笑了一聲，惹得安雯莫名其妙抬起眼皮看過去。

莊慧笑意未收“你知道阿崢今年幾歲嗎？”

“三十啊。”安雯垂眸修剪花枝，“他的生日我陪他過的。”

‘咔’，‘咔’，‘咔’…

剪刀很利索的落下，伴隨著很清脆的聲音。

安雯滿意的把手上修剪好的花枝遞過去，這才看見莊慧在發愣。

安雯偏著腦袋“阿姨？阿姨？！”

莊慧回神，手接過安雯的花枝，拿在手上“你陪他過的生日？”

安雯繼續剪著花枝，想起那個潦草的生日，秀眉擰起來“嗯…也不算吧，當時快到凌晨了，就趕著吹了個蠟燭而已。”

安雯頓了一會兒“阿姨，你問年齡做什麼？”

莊慧語氣恢復淡然“想問你們有沒有代。”

“哈？”安雯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驚訝之余‘咔’一聲，剪歪了。

不心臟一哆嗦，這覺只小時候在課堂上傳紙條被老師發現時有過。

安雯，“阿姨……”

莊慧沒聽見后話，抬眸，看見安雯支著一只短半截的花枝，臉撇到一邊。

莊慧微微沉氣“放一邊吧。”

安雯‘哦’了一聲。

直到窗外投落的影由熾白到昏黃，桌上一片狼藉。

莊慧安排著把品擺放到指定的位置，桌上的狼藉也有人收拾。

莊慧站起，看一眼安雯后“時候不早了，留下吃晚飯吧。”

安雯心想不然呢？難不晚飯都不給吃就要趕人嗎？

當然不會把心思說出來，笑得眉眼彎彎“謝謝阿姨。”

莊慧沒離開偏廳，安雯也沒好意思先走，洗了手坐在一旁無所事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莊慧瞎聊。

在安雯看著窗外問出‘你覺得明天天氣會好嗎’這句話時，莊慧沒看“你去找阿崢吧，告訴他留下來吃晚飯。”

“好的。”歡欣雀躍，沒半刻遲疑地跑走。

莊慧還真覺得安雯像只小麻雀。

不！

臺偶爾停留的麻雀都沒吵。

一整個下午，沒怎麼停過，這個家，哪里聽過這麼多話？

莊慧現在滿腦子都是安雯在‘阿姨…阿姨……’

這不，就連此刻離開，都是踱著小碎步，‘噔噔噔’的跑走。

安雯離開偏廳，轉角是一條不長的走道。

看見不遠的顧崢，快步跑過去，舉起手，無比夸張“顧崢，我好痛啊。”

的右手，食指靠近虎口，有些紅腫。

顧崢垂眸看了一眼，輕輕圈著安雯手腕，轉走“我給你上點藥。”

安雯沒拒絕，突然覺得有人疼，似乎真痛了。

人拿了藥箱，在一間類似書房的房間

，顧崢用棉簽沾藥膏。

藥膏味道不太好聞。

安雯撇，嫌棄。

但是仰頭，看見那麼溫給涂藥的人，算了，不嫌棄了。

藥膏抹了薄薄的一層，冰冰涼涼。

顧崢站在旁邊，收拾棉簽進藥箱“怎麼弄傷的？”

安雯坐著，比了個‘剪刀’的手勢“使了一下午剪刀，磨的。”

說到這兒，安雯微微嘆氣“你媽媽嫌我藝水平不夠，把我的花直接扔了，我就只能剪剪花枝咯。”

顧崢手上作未停頓，利落扣上藥箱，拎著放到一臂外。

跟著，他步安雯跟前，稍稍俯，滾燙的手心覆到耳廓用力，讓微微仰頭。

他看著，眸認真嚴肅“磨痛沒說嗎？只是對人比較冷淡，不會故意為難你。”

安雯理了一下這話。

天啊！

誤會！

就是跟他撒，沒被為難。

安雯趕解釋“沒有沒有，你媽媽沒有為難我。”

舉著手，老實代“我當時沒覺到痛，后面洗手時才發現磨到了，可能聊得有些開心，沒注意。”

顧崢微微鎖眉，眼眸似看不清的湖底，聲音又低又沉“開心？”

“嗯！你媽媽說話好毒舌，但有意思的，我喜歡和聊天的，而且我們聊得也開心的！對了，我跟你說吃晚飯來著…”

“吃晚飯…”

“嗯！”安雯點頭，似是想到什麼，齒一笑，“顧崢，你知道今天說什麼嗎？”

顧崢盯著的，腦袋里清醒地解析吐出來的每個字“什麼？”

話題到這里，安雯竟連眉梢都染上笑意“問我和你……噗——”

還是沒忍住笑出來，眼睛很亮地瞧著面前的人，囫圇不清接出后話“有沒有代。”

安雯抬手，假意去捂，還要上不饒人“顧崢，你媽媽都覺得你老——”

的話戛然而止。

捂的手腕被拉開，小臉被扣著下抬高。

同時，他腦袋微側，俯封住，吻住所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