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雖是在問沈之修,但是跟命令也沒什麽區別。
在太子看來,一個戶部糧而已,又不是六部大員。沈之修這點麵子,還不至於不給他。
沈之修心裏卻萬般不願意,今年秋,遼東就要開戰。這還隻是個開始,他要用上幾年的時間,讓大周整個北部邊防猶如鐵桶。不管是遼人,還是韃子,休想再進犯一步。
往後幾年,戶部糧草籌集押運是重中之重。蘇承衍那個人他知道,之前在步兵的時候,就曾行過貪墨之事。這樣的人,讓他去做糧,就等於把一隻碩大的老鼠放到了糧倉。
“殿下,不是臣忤逆您,而是戶部糧實在是沒有缺。依臣看,還是讓衛國公或者忠義侯,給安排個武將的職位。”
“蘇家二老爺本就是武將出,去戶部也不大合適。”
沈之修說的誠懇,理由也充分。可聽在太子耳裏,就是沈之修駁了他的麵子。
但是沈之修話說到這,他也不好多說。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說他幹涉員任免,就麻煩了。
“既如此,就不為難沈大人了。”
太子上說的隨意,心裏怎麽想隻有他自己知道。
沈之修本以為事說到這就算結束了,可太子又含沙影提了兩個員變。
一個是想讓詹事府詹士黃玄忠去吏部。還有一個是賢妃的娘家侄子孫誌耀,承襲了一個閑散爵位。太子想這個表哥外放杭州府。
這兩個提議,都被沈之修拒絕了。
不沈之修,就連陳錚都不解地看了太子兩眼。這兩個提議,就算是他在位,也不可能答應。太子雖不算有大才,但也不該蠢到這種程度才是。
太子接連被拒,麵上有些下不來臺。咬著牙說了句,“沈大人剛正,本宮佩服。”
說完,一甩錦袍便離開了。
“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了太子之後,陳錚本想和沈之修說說,對待君上有時候該圓還是要圓些。
可話到邊,就變了,“太子殿下年,許多事想的不那麽明白。你也不必在意,來日方長,殿下總能明白你的忠心。”
沈之修何嚐看不出老師這話言不由衷,也隻能心裏苦笑一聲,“老師說的是。”
陳錚又道:“你這兩日不是住京郊麽?這邊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
“學生告退。”
看著沈之修離開的背影,陳錚一時間有些慨。沈之修這人外圓方,所以既得皇上信任,又得同僚欣賞。卻唯獨在太子一事上,不知道轉圜。
其實陳錚不知道的是,沈之修幾次和太子的衝突,皇上都知道。也因為確認沈之修不是太子一黨,皇上如今才格外重用他。
從閣出去,回京郊別院的路上。沈之修靠著枕閉目養神,想起剛剛的事,微微搖了搖頭。
老師和太子走的太近了。
閣首輔,隻能是忠於皇權的純臣。
若此時皇上已年老,需要給太子鋪路掃清阻礙,那倒是無妨。可如今皇上正當壯年,太子權勢過大,皇上必然會忌憚。
這個道理老師不是不懂,不過是被權勢和份迷住了眼,一時忘了為君者的忌諱。
馬車出了京城,很快就到了沈家京郊別院。
“夫人呢?”
進了別院,沈之修就問了管事一句。
管事笑著答,“回三爺的話,夫人和蘇家四小姐,林家爺在後園子烤魚呢。”
“烤魚?”
“是,蘇家四小姐抓了好些魚,嚷嚷著要烤著吃。剛剛老奴從那路過,都聞著香味了。”
老管家說到這,想起那烤魚的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幾位貴人看著不像會做事的,沒想到烤魚倒是烤的噴香。
沈之修聞言便抬腳往後麵園子走去。
還未走到近前,就聽見了幾人的吵嚷聲和笑聲。接著,就是鼻的縷縷香氣。
繞過繁花圍的籬笆,就看見花園北麵那棵大樹下,三人帶著幾個丫鬟正圍在一起。
就聽有人喊。
“糊了,快翻一下。”
“撒鹽撒鹽,這兩條魚別放辣椒,夫人吃不得辣。”
“三表哥,這個蜂什麽時候刷?我要吃甜的。”
沈之修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又快速找到了蘇清妤。
他快走到眾人近前,邊上的丫鬟才發現是他回來了。
“請三爺安。”
丫鬟婆子齊齊行禮,蘇順慈也起行了禮。
隻剩下蘇清妤和林無塵專注地烤著魚。
蘇清妤轉頭,“三爺回來了,正好馬上能吃了。”
沈之修這才看見,不有魚,還有兩隻燒。邊上還擺著各式調料,林無塵正轉著手裏的鐵鉗子。
“你回來的倒是時候,聞著味回來的吧?”
有下人拿了小木椅子過來,沈之修在蘇清妤邊坐下。
“我也嚐嚐林三爺的手藝。”
又轉頭問蘇清妤,“今天玩的高興麽?”
蘇清妤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回去和你說,這兩個活寶,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說完又看了看沈之修,“三爺有心事?太子找你,可是有什麽麻煩事?”
沈之修總覺得他在蘇清妤麵前,永遠藏不住心事一般。明明他沒出一點異樣,蘇清妤還是一眼就看出他心裏有事。
今日太子說的關於蘇承衍的事,他並未放在心上。太子寵個人,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後麵提起那兩人的調任,卻讓他心裏狐疑。太子肯定不是隨便提提,那用意是什麽?
沈之修不想擾了蘇清妤的興致,所以下心頭的緒,輕聲說道:“不過是些朝堂的瑣事,不妨事。”
之後眾人一邊烤魚,分魚,一邊說說笑笑。等到各自回去休息,已經是晚上了。
回了水韻閣,蘇清妤伺候沈之修更,洗。
就聽沈之修說道。
“你二叔守城門,怕是守不了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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