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聲厲喝，嚇得陳氏腳步一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這麽被帶來了。

“母親……”

陳氏遲疑地了一聲，又在老夫人淩厲的目下，緩緩跪在了地上。

“媳婦哪裏做的不對，請母親明示。”

陳氏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心裏思量是不是誰又嚼舌了？

二夫人楊氏在蘇清妤邊坐下，識趣的沒開口，還衝著蘇清妤點了點頭。

蘇清妤心生詫異，這二嫂怎麽像轉了一樣？

上次陳氏給香姨娘下藥嫁禍蘇清妤的事，楊氏也沒上前摻和，過後更是什麽都沒說。

楊氏本想問問蘇清妤這是出什麽事了，但是想起夫君和兒子的叮囑，到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這段時日，沈之恕和沈鴻一直對著楊氏耳提麵命。讓不要摻和大房和三房之爭，更不要背後落井下石。尤其是對三房，不可在宅俗事上刁難三夫人。

用沈之恕的話說，若沒有沈之修，他和大房還能爭一爭。但是沈之修在，他們二房就隻能安安穩穩過日子。

沈鴻也說，沈家出了這樣一個國之砥柱，其他人都跟著益。若是不知足，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別人的話可以不聽，但是夫君和兒子的話，不能不往心裏去。

陳氏跪下後，沈之衡也坐在了椅子上。沈昭和李朝雲卻站在了一邊，母親還跪著，他們兩個不好坐下。

沈昭進門開始，鷙的目就看向蘇清妤。又在搞什麽鬼，非要置他母親於死地不可麽？

老夫人沉著臉看著跪在廳堂中間的陳氏，恨不得起先給兩掌。

見眾人都坐下了，開口說道：“既然該來的都來了，那就都聽聽吧。”

“陳平惠這些年管家，中飽私囊，和各管事勾結。做賬目，欺上瞞下。”

沈昭口道：“不可能。”

沈之衡用力閉上眼睛，又無奈地睜開。這些事他不是全然不知，隻是一直沒往心裏去。

他習慣地著陳氏中飽私囊帶來的便利，又在被揭穿後悔不當初，後悔沒早點攔著。

楊氏一臉驚詫，管家好幾個月，並未發現賬目有什麽問題。轉頭看了眼蘇清妤，心說從前倒是小瞧了。

陳氏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母親，兒媳冤枉。是有人存心害我，我足還不滿足。”

轉頭看向蘇清妤，“三弟妹，這些事是你跟母親說的吧？你到底存了什麽心，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沈家娶了這麽個毒婦，離滅門也不遠了。”

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子，“你胡攀扯什麽？你三弟妹怕家宅不寧，本不想跟我說，是我看出端倪一再追問。”

“你是不是也要罵我一聲毒婦？”

陳氏忙道：“兒媳不敢，母親息怒。”

老夫人把廚房和采買幾個管事的供詞扔到了陳氏腳邊，“你自己看吧，這些人都招供了，你還不說實話？”

陳氏拿起腳邊散落的供詞，膽戰心驚地看了起來。

看的這幾頁，都是閆婆子的供詞。

陳氏用力住供詞，出手背上的青筋，咬著牙辯駁。

“母親明察，這閆婆子八是人指使冤枉我呢。”

“是不是自己貪墨，最後倒是推到我上了？”

陳氏心裏還不算太慌，賬房的錢先生已經死了。不管閆婆子怎麽說，隻要賬房那邊沒有實際的證據，就是空口汙蔑。

老夫人邊的花嬤嬤低垂著頭，眼裏滲出濃濃的怨恨。

妹妹跟著大夫人這麽多年，替辦事。最後竟然被大夫人當了替罪羊。還好有三夫人，不然妹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見陳氏還是拒不承認，老夫人又拿起邊上錢先生的供詞，扔了過去。

“你仔細看看吧，賬房錢先生說的清楚。這些年都是在你的授意下，跟那些商戶裏應外合的。”

“那些商戶也都代了，多出來的銀子都給了你了。”

“這麽多人都承認了，你以為你不承認就行了？”

陳氏看著手邊錢先生的供詞，隻覺得全從裏往外發冷。錢先生不是被燒死了？怎麽還能寫下供詞？

難道他人沒死？可若是沒被燒死，是誰救了他？是有人早有預謀，還是巧合？

被足，今日府裏發生的許多事都還不知。一時間，陳氏陷恐慌，不知道該怎麽回老夫人的話。

還沒等陳氏找到應對的說辭，老夫人已經再次開口了，說出的話讓陳氏直接陷絕。

“錢先生還代，老太爺去世之前，你還打了府裏藥材的主意。”

“老太爺去世的時候，含在裏的參片是假的。陳平惠啊陳平惠，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對你不薄，你怎麽敢這麽對他？”

老夫人此話一出，沈之衡，沈昭夫妻，還有沈之恕夫妻都滿臉震驚。

這事若是牽扯到老太爺之死，那對沈家來說就是天大的事了。

沈之衡怒目圓睜地瞪著陳氏，別的他都能忍。可若是陳氏跟老太爺的死有關，他絕不會饒了。

陳氏低垂的眸子裏滿是慌，但是在聽到老夫人後一句話的時候，慌又變了憤恨。

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握拳。

抬頭對上老夫人寒涼的目，陳氏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貪墨點銀子，還不算多大的事。可若是害死了老太爺，那罪責就大了。

陳氏思量間，心裏做出了決定。

“母親明察，這事確實是我的錯。父親當年的死，我難辭其咎。這麽多年，也一直是在我心裏的一塊石頭。”

“但是還請母親給兒媳個辯駁的機會，這件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