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聽了這幾句話,整個人僵在原地。最後還是扶著邊上的椅背,才堪堪站穩形。
沈之修是知道了什麽?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麽快就查出什麽。
他這人向來心思深沉,保不齊是為了蘇清妤在這詐呢。
老夫人也被沈之修的話驚住了,這個兒子說話行事向來穩妥。沒有證據的話,他絕對不會說。
沈之修這番話說完,給老夫人行了禮後,在沈之衡下手坐下。
老夫人邊的丫鬟進來上茶,輕手輕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沈之修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一言不發。
抬眸看著對麵的蘇清妤之時,之前還冷若冰霜的眸子,瞬間又浮了一層暖意。
蘇清妤卻盯著沈之修發愣,明明他隻看了一眼,卻好像從他眼裏聽到了聲音。
【夫人放心,後麵的事給為夫。】
沈之修沒說話,但就是這麽覺的。
之前的蘇清妤隻是表麵鎮定,實際上,心一直提著。此時卻因為沈之修一個眼神,就安定了下來。
哪怕事還沒解決,也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那個人往那一坐,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
老夫人看了眼沈之修,又給了陳氏一個眼神,示意先坐回去。
陳氏不敢多言,隻能回去坐下。
沈之衡瞪了陳氏一眼,陳氏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也知道了?
可香冬出事之後,蘇清妤本來不及和手底下的人知會消息,更別提和沈之修通氣了。
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沈之修就是在詐。以沈之修的腦子,猜出背後的事並不難,但是他不見得有證據。
換香料的人也是們想不到的,隻要不當場抓住,應該很難查出來。
想到此,陳氏穩住心神。
“三叔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雖為閣次輔,位高權重。可我也是你嫡親長嫂,你就這麽辱罵長嫂麽?”
說完又掏出棉帕繼續拭眼角的淚痕,看向老夫人。
“求母親給兒媳做主,我嫁到沈家多年,可以說上孝順婆母,下善待兄弟。如今三叔當著家裏這麽多人的麵,就敢如此辱我,傳出去我還有什麽臉麵茍活。”
“我也是做了婆婆的人,當著兒媳的麵讓我麵掃地,三叔欺人太甚。”
陳氏聲淚俱下的痛斥沈之修,就差直接說沈之修仗勢欺人了。
蘇清妤盯著陳氏手裏的棉帕,很想問一句,了一天眼淚了,帕子了麽?
等到陳氏說完,沈之修才開口,“大嫂說完了?那我來說。”
他知道陳氏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可若不是證據確鑿,他怎麽會當眾質問長嫂。
“來人,帶吳老七上來。”
吳老七三個字,讓陳氏眼底閃過一抹慌。雖轉瞬又恢複了正常,但還是被老夫人看的清楚。
陳氏下意識看了眼後的紅葉,紅葉還沒鎮定。警告般地瞪了眼紅葉,示意別自己了陣腳。
吳老七很快就被帶了上來,二十多歲的年紀,青布直打扮。
他是沈家打理花草園林的小廝,也是庫房管事青蓮的哥哥。
沈之修看向吳老七,“庫房的香料是不是你換的?”
吳老七跪在地上很是害怕,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回三老爺的話,香料是小的換的。但是小的不知道換進去的有毒,求三老爺饒小的一命。”
沈之修又說,“怎麽回事,你詳細的說清楚。”
吳老七張的咽了咽口水,繼續開口說道。
“是大夫人邊的紅葉,讓我換的。”
紅葉聞言激地開口,“你口噴人,老爺夫人別聽他胡說,不幹奴婢的事。”
蘇清妤眉目擰起,“放肆,三爺問話,哪有你的份。先拉下去,掌三十下。”
說完之後,蘇清妤又轉頭低聲吩咐翡翠,“挨打的時候你出去,嚇唬嚇唬。”
翡翠點了點頭,不聲地跟著幾個婆子一起出去了。
夫妻兩人還沒審問,就一唱一和地打了陳氏的丫鬟。挨打的是紅葉,被辱的是陳氏。
陳氏想開口製止,到邊的話因為心虛又咽了回去。不知道沈之修手裏有多證據,遲疑的工夫,掌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
一聲聲清脆的掌響,就像打在陳氏臉上一般。對蘇清妤和沈之修的恨意,也在此刻到達巔峰。
蘇清妤意味深長地看著陳氏臉上的表,心裏冷笑,這才隻是個開始而已。
前世沈家大房加諸在上的痛苦,都會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紅葉在外麵挨打,沈之修繼續問吳老七。
“你把事的經過,原原本本好好說一遍。”
吳老七跪在地上,說起了事的經過。
“和我一起幹活的順子是紅葉的同鄉,我和紅葉便也算認識。大爺婚後的第二天,我正在修整喜宴上用過的花卉,紅葉忽然來找我。”
“當時也沒說什麽,就是給我送了些點心。說是大夫人那邊待客剩下的,特意給我留了些好的。”
“之後的幾天,紅葉便經常來找我,還說些雲裏霧裏的話。看我的眼神,也和從前不一樣。”
“前天忽然跟我說,說……願意嫁給我。又給了我那些香料,讓我去看我妹妹的時候,悄悄換了。說這個香料沒有庫房的名貴,換出來的香料賣了銀子,就夠我們親了。”
說到這,吳老七臉上忽然泛起了怒意。
“我今日才知道,早就定親了,定的是大夫人邊的管事。跟我這麽說,就是為了哄著我做壞事。”
“可小的確實不知道那香料裏有毒藥,求三老爺開恩。”
吳老七說完,就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
恰好紅葉的掌也打完了,被兩個婆子帶了進來,兩邊臉頰已經都紅腫了起來。
紅葉整個人被打的暈頭轉向,再加上翡翠說的那些話,讓心神慌。明明已經進了廳堂,掌聲和翡翠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浮。
趁著神智不清,沈之修開口問道。
“紅葉,那些有問題的香料,是誰讓你放進去的?”
“是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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